走进丰子恺故居“缘缘堂”,感受这里的“温度”......
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去石门湾的丰子恺故居“缘缘堂”了,通信手段越来越发达,一些事情通过微信就可以解决,不用再跑来跑去。但缘缘堂一直是我心中的艺术圣地,虽然身未至,却时常惦念着。每隔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和马永飞馆长用微信聊聊天,听听来自缘缘堂的声音,想想缘缘堂里的四季,与此同时重温丰子恺先生那些充满童趣和智慧的画作,感受缘缘堂的温度。
缘缘堂前的“后河”
其实丰子恺先生描绘的画面,在我们的生活里无处不在,关键是心中装着艺术。但是,即使人们的心中装着艺术了,也要去缘缘堂看一看,因为缘缘堂正直、敞亮、轩豁,那里蕴藉的丰子恺先生的思想和艺术,是别处无法取代的。无论去过多少次,无论什么时候去,收获都不尽相同。
缘缘堂自重建开放至今,我去参观的次数恐怕要以百来计算,据我所知,无论是国内外的现代文学研究专家,还是文学艺术界的前辈领导,抑或是丰子恺先生的崇拜者与研究者,他们参观完缘缘堂后,其中的不少人还写过石门湾缘缘堂访问记、印象记一类的散文,感情真挚,读来更令人感佩。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缘缘堂刚开放,日本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专家铃木正夫先生在湖州徐重庆兄的陪同下,到桐乡参观茅盾故居和丰子恺故居。那时我正在桐乡县委任职,便安排好工作,陪同前往。在缘缘堂里,铃木正夫先生看得非常仔细,作为缘缘堂被炸毁和重建的见证人之一,丰子恺先生的堂侄女丰桂老师亲自为日本友人导览。丰桂老师细致讲解了丰子恺先生的照片与漫画,缘缘堂二楼卧室丰子恺先生画的杨柳挂钟、用一百零八笔绘就的观音像,还有见证广洽法师和丰子恺先生深厚友谊的实物,这让铃木正夫先生真切感受到丰子恺先生当年的生活日常。在一对由丰桂的父亲从废墟中抢出来的缘缘堂焦门前,丰桂老师动情回忆抗日战争期间缘缘堂遭侵华日军炸毁的过往,铃木正夫先生听后连连致歉,回到日本以后,他还专门写下缘缘堂的所见所闻。可见在丰子恺先生巨大人格魅力的感召下,每一个到过缘缘堂的人,无论是艺术观还是价值观,得到的都是满满的正能量。
去年冬天,我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几个朋友以及丰子恺先生的亲属在桐乡商议完丰子恺作品的出版事宜后,驾车前往石门湾参观缘缘堂。那天,宋先生没有和我们一起去参观,他只身一人到石门湾的小学,为学生讲述丰子恺先生的故事。宋先生是大学教师,为了弘扬外公的艺术,他曾赴浙江、江苏、山东的多所学校开办讲座,虽然讲座中没有涉及高深的理论,但是丰子恺先生的高尚情操和来源于生活的艺术,很受学生欢迎。和我们一同参观的杨老师姐弟是丰子恺大女儿丰陈宝的孩子,他们都是在外公的影响下长大的,对外公有很深的感情。两位杨老师熟悉缘缘堂里每一件文物的来源,每一张照片的背景。
我们走到装有一只破旧皮箱的陈列柜前,以前我只知道这只皮箱是丰子恺先生的旧物,而两位杨老师说当年为了防止自己创作的漫画丢失,丰子恺先生把它们都放在这只皮箱里,两百多幅漫画装了满满一箱,交给小儿子新枚保管。通过他们的介绍,我对这只皮箱的历史价值,有了更加深入的认知。在一幅小女孩的半身正面像前,两位杨老师告诉我,这是丰子恺先生晚年时为外孙女、丰一吟的女儿崔东明代做的图画课作业。图画课老师给这幅作业打了一个大大的“优”,但老师万万没想到,作业是丰子恺先生代做的!事后我问崔东明女士,缘缘堂里展示的图画课作业是哪年画的?当时她在哪个小学念书?东明立刻回信:“瑞北小学,二年级到三年级,时间大概是一九七三到一九七四年。”因为事隔多年,她一时也想不起具体时间。我又问:“这个小学是在上海的哪条路上?属于哪个区?”东明告诉我:“小学在陕西南路上,属于卢湾区。”至于那位图画课老师,如果下功夫寻找,应该是能够找到的,但我还是刻意留下些悬念……在缘缘堂听两位杨老师讲解,使我发觉这些陈列的文物都是有温度的、有生命的,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外公一直还活着。
离开缘缘堂前,我们照例在丰子恺先生的坐像前合影,为一段美好的时光定格。
缘缘堂外的杨柳在冬阳中轻轻摇曳,门口的河道里没有来往船只,并无往日的喧嚣。静静的河水正慢慢地向石门湾大运河流去,如同岁月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而缘缘堂里丰子恺先生的坐像永远是那么亲切、端庄,我曾和许多朋友在坐像前合影,无数记忆如同砖瓦,在内心慢慢搭建起一座属于我的缘缘堂……
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钟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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