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胡妻，春秋时鲁国人。西汉儒学家刘向著作《列女传》中记载：春秋时期鲁国，有位风流倜傥的书生叫秋胡，与妻子结婚只有五天，秋胡便兴致勃勃“随牍远仕”，去陈国做官去了。他的妻子则留在家里采桑养蚕，朝夕观察那昂首食着桑叶的可爱的小生命，有一天竟突发奇想地创出了一种名叫“雕虫篆”的书体。后来的成语“雕虫小技”就源于此典故，篆刻也被谦称为“雕虫”。

但女主人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名声大噪，相反，结局极其悲惨。五年后，秋胡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回家的路上，看见路边有个提篮采桑的女子婀娜多姿，就用轻佻的语言去调戏她，采桑女把他揶揄了一番。后来秋胡悻悻然回到家，发现被自己调戏的采桑女竟是自己的结发妻，一时十分狼狈。秋胡妻发现自己日夜思念的丈夫竟然是这样一个轻薄之徒，非常失望伤心，投沂水而死。后人哀而为之赋诗，作《秋胡行》。秋胡妻是传说中的历史上第一位不仅能书法，而且创造出了新书体的女书法家。

之所以要提及秋胡妻，是因为说到鸟虫印创作，就一定要谈鸟虫书，两者之间存在很深的渊源。文字的创造，向来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但毫无疑问，秋胡妻有巨大的历史贡献。可以说，将来若有更多史料面世，女性篆刻创作的时间节点还要提前。

明清之际，女子擅诗文书画者，不乏其人，惟工篆刻，驰骋印域者，稀若星辰。清代女印人就有二十多位，符合当时的篆刻发展大势。寓居南京的韩约素，就是第一位进入《印人传》的女篆刻家。

韩约素原为歌姬，后归篆刻大家梁袠为妾，从梁氏学习篆刻便较为得心应手。良石但凡经她手，辄莹如玉而能解语，所谓石不能言最可人。加之久居南京，受南北名流熏陶，其印意境横阔，正如清吴骞《论印绝句》中称赞：

“梁家小妇最知音，方寸虫鱼竭巧心。

他日封侯祝夫婿，不须斗大羡黄金。”

有意思的是，韩约素很有个性。举两个例子：其一，性喜刻佳质冻石，如果拿了不好的石头去，韩会说：“欲侬凿山骨（想叫我刻石骨头）邪生幸不顽，奈何作此恶谑！”自此之后，后世篆刻家多以“凿山骨”以示雅谑，很多印人以此内容入印；其二，韩还自怜腕弱，不喜刻大印，若有求之者，怒而推却：“百八珠尚嫌压腕，儿家讵胜此耶无已，有家公在。”意思是嫌累，找她丈夫去刻。

历代女书家中，有很多会刻印者。如果在印人前加一个性别前提，更属“珍稀品种”。资料显示，有名可查的女印人共40位左右。女性书家印人的缺失，与所处社会环境息息相关。现今女性书家印人大量出现，是因为社会环境因素改变了。有评语说，女印人受到父兄或丈夫影响，独成一格、自立门户者鲜见。前半句对女印人而言是事实，后半句其实没有性别差异，男印人要做到这一点也不易，作品没有足够含金量，最终会因为“合并同类项”而消失。

韩约素

清 韩约素

韩约素（生卒年不详），自号钿阁女士，稚龄时已能擘阮度曲，通晓古琴音律。初为歌姬，后归为篆刻名家梁袠之侍姬。梁千秋（？-l644），名袠，广陵（今江苏扬州）人，久寓南京，篆刻以何震为宗，梁氏治印面目较多，印艺技巧颇高，著有《印隽》。明末清初的韩约素是第一位以篆刻家身份载入《印人传》的女印人。《印人传》是我国篆刻史中第一部专门记录印人活动的著作，作者周亮工乃名位俱高的大儒。

老不晓事 强著一书

吴下阿蒙

朗如明月入怀

罗金淑

刻画金石臣能为

罗金淑（生卒年不详），清篆刻家。字丽生。湘阴邹藻妻。性聪慧，多才艺。书画俱佳，亦工刻印。

杨瑞云

燕寝凝香有佳思

杨瑞云（？-1763后），字丽卿，号静娥。汪启淑妾。能书，喜六书，工篆刻，终年21岁。

谈月色

现代 谈月色

谈月色（1891-1976），现代篆刻家。幼为尼。原名古溶，又名溶溶，取晏殊“梨花院落溶溶月”意；又以温飞卿“惟向旧山留月色”意，改名月色以行，晚号朱江老人。八岁即习艺，后得黄宾虹、李铁夫、蔡守、王禔等指导，刻苦钻研，于书法、绘画、篆刻，并见成就。中年参加南社，晚居南京，为江苏省文史研究馆馆员。刻印辑有《月色印谱》，另著有《月色诗集》。

力争上游

人间何处有此境

黄宾虹

徐粲章

近代 徐粲章

徐粲章（生卒年不详），近代篆刻家。杨昭俊之妻。能诗文。善篆刻，师法汉人，秀逸工稳，偶参《天发神谶碑》笔意，用刀苍劲。1934年辑自刻印成《散朗轩印印》。

复堪学神谶碑

宋君方

何处是京华

现代 宋君方

（1900-1983后），现代书画篆刻家。字海叶，别署吴丝。篆刻家寿玺妻。书法娟秀，长于小籀文。工山水花卉，作画具有篆意。兼能治印，酷似其夫。

金素娟

读书击剑 秋瑾用印

武意 西汉玉印

高卧出门慵

清 金素娟

金素娟（生卒年不详），主要活动于清初时期，汪启淑家婢，能刻印。

刘淑度

旅隼

现代 刘淑度

刘淑度（1899-1985），现代篆刻家，名师仪，字淑度，毕业于北平女子师范大学中文系。初宗汉印。为齐白石女弟子。多年从事教育事业。齐白石题《淑度印草》序：“篆法刀工无儿女气，取古人之长，舍师法之短，殊为闺阁特出也。”

（原标题：刊颖胜须眉）

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白 琏

流程编辑：TF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