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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什葛尔让时光凝固的古城 传统手工业是老城灵魂

2015-08-26 12:01 网络 TF005

2015年8月25日讯,公元前128年,从大月氏返回的西汉特使张骞来到了(当时称为疏勒国)。他很惊奇地发现,当时疏勒城居然同中原的城镇一样,有很像样的街道和店铺。张骞的见闻被写进了《汉书·西域传》,从汉朝的“疏勒国”,到唐朝的“伽师城”,再到宋元的“”,它成为丝绸之路上最美丽繁华,也是最具诗意和传奇色彩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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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什古城

如今,大规模现代化和城市化改造的进程中,这片土地上的许多历史人文印记正在快速消失,包括一座又一座老城。幸运的是,位于喀什市中心,远远看见那一片沧桑的部分老城被保留下来了,几平方公里的老城里,十万多居民延续着古老的生活方式,保留着世代流传的朴素的价值观,承袭着祖辈流传下的技艺,历史与文化融入平凡的日常生活。这里的一切都安详、缓慢而宁静,把浮躁与喧嚣远远隔开。

谜一样的老城

第一次听说喀什 守护那一座老城,是因为奥斯卡获奖影片电影《追风筝的人》,由于阿富汗战乱不停,最终电影的拍摄地点选择了中国新疆的公元前128年,从大月氏返回的西汉特使张骞来到了(当时称为疏勒国)。他很惊奇地发现,当时疏勒城居然同中原的城镇一样,有很像样的街道和店铺。张骞的见闻被写进了《汉书·西域传》,这也是喀什,因为这里有中西亚现存最古老的伊斯兰风格民居建筑群。

然而,从机场驶向喀什市区的路上,触目所见都是火柴盒一般的楼房和现代化的商场,和所有的内地城市没有什么两样,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直到进入市中心,远远看见那一片沧桑古老的建筑,如同中的一片土黄色的波浪,高低不一,错落绵延,被高楼大厦包围在中间,好像一下子从21世纪穿越到《一千零一夜》的梦境里,这才意识到,那就是喀什老城。

迫不及待地来到《追风筝的人》拍摄地点,老城东北角的一块高崖——阔孜其亚贝希巷,当地称为“高台民居”,这是城中最古老的一片建筑,有600年以上的历史。触目可及是斑驳的土黄、深棕、浅褐,建筑材料是生土、土坯、砖和白杨木,布局随意、自由,巷子狭小幽深,沿着它们,仿佛能走到时光的尽头去。

不由得想起一位建筑学家的阐述:“喀什老城建筑代表了一种天真的建筑美学,它的自然本色,是建筑中最为朴素的一种表达形式。”历经数百年时光侵蚀的老屋,很多已残破不堪,甚至摇摇欲坠,然而实际上,它们的坚固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当地居民把树木去枝后,不经刨削加工,直接用来架构和支撑屋顶、阁楼和阳台,这样的房屋墙体厚重坚固,在缺少雨水的沙漠地区,这些房子显示出独特的“生态适应”,冬暖夏凉。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房屋外表的残破沧桑和院子里的美丽温馨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迷宫一般的小巷里穿行,阳光忽明忽暗,很多房门是虚掩的,透过房门的缝隙,可以窥见内院的景象别有一番天地:盆栽的无花果树和各种鲜花长得兴旺,架子上挂着令人垂涎的葡萄,一张大炕占据院子的很大面积,炕上铺着鲜艳的毡毯,雕花回廊连着客厅和卧室。身穿鲜艳的民族服装的妇女们围坐在炕边做针线活边聊天,孩子们在打闹嬉戏。

小巷里那些敞开房门迎客的通常是售卖工艺品的手工作坊,主人用简单的汉语热情地招呼我们进来,屋里是琳琅满目的花帽、刺绣、地毯、十二木卡姆乐器。近距离观赏民居内部,更觉惊艳,杨木雕饰的楼檐和栏杆,造型别致的花格窗户,精美图案装饰的墙壁和地面,华丽的地毯和银亮的餐具,到处都是花草果木,就像走进了童话中的秘密花园。参观良久,即使什么也不买,主人脸上的笑容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初进喀什老城,它在心里留下的印象就像是一个谜,各种矛盾的存在,却充满魅力。院里与院外,屋顶上和屋顶下,仿佛两重世界,庄重与苍凉,向着上苍的祈祷吁请;隐秘与繁华,世俗生活的欢欣享乐,紧密而自然地交融在一起。

96口人的大家庭共居一座老屋

走在喀什的老街小巷里,我经常会有一种错觉,似乎走在北京的胡同中,虽然建筑风格完全不同,但是那种世代生活留下的从容安详,那种平凡琐碎中的人情温暖,却是相同的。像所有的历史名城一样,文化的印记不光留存于建筑,更镌刻于人心,形成了固有的生活习惯与思维方式。

噶尔喀什高台民居的人口密度远远高于北京、上海这样的大都市,因为这里的居民对故土,对家族,对亲人倾注了最虔诚的情感和深深的眷恋,千百年来,随着一代一代人这里生活、繁衍,房子也层层叠叠,越来越高,每一代新人出生,老房子就会加高一层,加盖的房子用杨木作为柱基,支撑在巷道两侧,巷道上空的房子就叫过街楼,老城里到处是风格独特的过街楼、吊脚楼和悬空楼了。

导游指着迫不及待地来到《追风筝的一所看上去很普通的房子对我说:“你不会看出这座房子有7层之多吧。”这户人家的另一个门就在下层的河滩上,随着人口出生,百年来层层加盖就形成了现在的规模。整个楼层包括了卧室、厨房、储藏、起居、乘凉、餐厅等很多间房屋,客厅就有现代和传统两间,可以满足数代同堂的生活需求。“这里人口最多的一个大家庭有96口人,全都住在一个老房子里,维族人没有分家的习惯,喜欢所有的人住在一起,他们对老人非常尊敬孝顺。”

喀什从2009年开始进行老城改造,居民可以自愿外迁,入住政府新建的安置楼房,可是大多数老城居民不愿意离开,选择原地修缮改造。从小巷里挂的一些指示牌可以看到,有数百年历史的老屋比比皆是,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永远都不要分离,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居住得拥挤一点有什么关系呢。

亲情,在喀什老城,是一种让人羡慕和感动的存在》拍摄地点,房屋的结构和布局形象地诠释了这个民族的家庭观念和社会变迁。

传统手工业是老城的灵魂

最终我选择入住喀什里的一家青年旅社,虽然条件不如新城的饭店,但是,亲自在老城东北角的一块高崖——--阔孜其亚贝希西巷,当地称为“里住上几天,感受它的晨昏动静之美,才能更深刻地领略它的魅力吧。

青旅所在的这条街名为吾斯塘博依路,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从早上8点多钟,到深夜一两点,这里喧闹嘈杂,人声不断,和幽静深邃的高台民居截然不同,充满生机活力。不足一公里的古街上汇集了上百家低矮密集的生产作坊和销售店铺,从早到晚回荡着叮叮当当的响声。有铜器商、铁器店、英吉沙小刀作坊十二木卡姆乐器、裁缝店......工匠们专心致志地在门口忙着手里的活计。

在这样的老街上,会强烈感受到历史是一条流淌的河,流传千年的工具、技艺和匠人精神通过这些手工业者,代代相传,他们就是一部活着的历史。经营手工作坊的有的是兄弟,有的是祖孙,保持着最原始的手工制作方式,门口随意堆放的木雕、铜器和铁皮呈现出极其绚烂的西域装饰风格,有着繁杂的雕花图案,而这些,基本都是市民的日常生活用品。

让老城充满生机的正是这些手工艺者,这里很多街巷都是按行业自发形成的手工作坊和产销市场划分,如首饰巴扎(集市)、铁器巴扎等,以其行业为名的街巷如喀赞其亚贝希(铁锅匠)、博热其巷(苇席匠)、塔哈其巷(麻袋匠)、吐马克巷(帽子巴扎)、巴格其巷(园艺巷)、阔孜其亚贝希巷(制陶匠)等等。

距离青旅不远处就是一家红铜作坊,每天都能看到一家老小三代人围着铜锅敲敲打打,爷爷经常坐在铺子门口,带着他的儿炕边做针线活边聊天,孩子们在各种器皿上刻花,最小的孙子跑前跑后,边学边玩。精美的红铜锅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上面刻满了精致的图形装饰。虽然大商场有各种现代化的电饭煲和高压锅,但是当地还是有不少人喜欢用这种传统的红铜锅,据说用这种锅做饭很有营养。

在阔孜其亚贝西巷,一家土陶作坊热情地向我们敞开了院门,主人名叫吾麦尔,是这个作坊的第六代传人。如今,土陶依旧是一些维吾尔族人日常用的器皿,比如装酸奶、羊油的陶罐,吃饭用的碗,吾麦尔的祖辈父辈一直在做这些东西,到了他这一辈,他开始创作油灯、烛台、花瓶这些房门迎客的通常是售卖,销售给游客。每隔15天,吾麦尔要烧一次窑,可以生产五六百件陶器,生活用品每件只能卖两三块钱,而旅游工艺品则可以卖到15~20块钱。

让吾麦尔难过的是,在这条以“制陶匠”命名的街上,他差不多是最后的手工制陶人了。这里的高崖上有一种叫色格孜的特殊泥土,千百年来用于制作美丽的土陶,无数土陶艺人世代以此为生,甚至不少国外匠人不远千里来这里取土。如今,色格孜泥土已经被挖光了,没有了色格孜土的土陶还能存在多久呢?

传统手工业是喀什老城的灵魂所在,因为老城的庇护,它们顽强地固守着传统,然而在现代生活的侵袭下,它们还能保持多久,却没有人知道。

守护老城就是守护那一种生活

查阅了一些资料,我才知道,我今天看到的喀什老城是经过修缮改造后的老城,从2009年开始,这项工程持续了5年,政府投入了上百亿元。除了原貌保存的三片最古老民居,其他居住区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在原来的位置,依照原貌、原结构,用砖、水泥重新建造,建好后保持原来用途。

老城改造之所以进行了5年,是因为要为居民进行“一对一”设计重建,这个工程被称为“马拉松式的量身定做”。因为喀什老城区建筑从来没有经过统一规划,而是在一代代老城居民繁衍生息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发展起来的,建筑非常的不规则,房子的形状有三角形、五角形、刀把形……按照保持原风貌的要求,要设计出与原来老房子形状相近的新居,同时,还要考虑消防通道、活动区空间,以及水电气暖等基础设施的配套,这是一个繁琐而艰巨的工程,设计图纸需要得到每家居民的同意。

在中国无数老城即将消失的残酷命运中,喀什老城能够得以保留,是一种幸运。更为幸运的是,保留下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国家5A级的旅游景点,不仅仅是中世纪风格的街巷房屋,而是保留下了属于老城的那种独特的生活。喀什老城改造,是对时光的一次挽留。

细细品味老城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对一个久在喧嚣焦虑中的都市人来说,也许是一种逃离,老城,就是那个提供“生活在别处”的最佳所在。

每天清晨8点多钟,晨曦撒满土黄色的屋顶,老城被阳光唤醒。馕饼店的小伙计起来了,点火烧起馕坑,飘着麦香的金黄色的馕很快出炉了;烤肉店的老板刚宰杀了周末从牛羊巴扎买来的一只大尾羊,把鸡蛋打进切块的羊肉中准备烤肉串的原料;叮叮当当响起来,繁复的花纹从年轻工匠的手下诞生;老茶馆里的人川流不息,人们喝茶、聊天,大声谈笑;城里上百座大大小小的清真寺,每天5次传来祈祷的声音;直到傍晚,欧尔达希克路的夜市上,老人们叫卖着自家院子里结出的无花果,一块钱3个;卖哈密瓜的老爹左手挎着篮子,右肩搭一块白毛巾;年轻人则支起炉火,油馕、羊蹄、羊头、米肠堆成了小山……入夜,人群散去,烤肉串的烟火香气弥漫在街巷的每个角落。

这样平凡的生活才是喀什的精髓,简单、易足、仁爱、淡泊、平静。在我们的世界里,拥挤着欲望、喧嚷、浮躁、焦灼、孤独和困境。老城,在当地人是生活的自然延续,对旅人,则是精神世界的向往和治愈。

这让我不得不想起北京胡同的改造,嘈杂的南锣鼓巷与后海充斥着各种酒吧店铺,原住民不胜其扰,平静的生活消失殆尽,这样的胡同徒有其表,其精髓的属于胡同的人与生活早已不复存在,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来源:北京晚报-北晚新视觉网  作者:张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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