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赏花:大疫之年看《花开中国》,同一种花却有不同含义
“五一”小长假,央视纪录频道推出中国首部自然园艺类纪录片《花开中国》,连续五天依次介绍茶花、杜鹃、月季、菊花和牡丹。我看了后四集,重点观察并思考月季和牡丹。紧接着又对照重看英国学者及植物学作家珍妮弗·波特的《改变世界的七种花》一书,她列举的花,依次是莲花、百合、向日葵、罂粟、玫瑰、郁金香和兰花。珍妮弗·波特眼界开阔没的说,但是请注意,她说莲花时,先从印度和埃及的睡莲说起,后面也包含了荷花,而且引用了周敦颐《爱莲说》的一段原文。
作者:何频
武亦彬
她说兰花时,重点是石斛属的热带兰花,而中国兰花,被文人奉为“香之祖”的兰草,则与热带兰花不同,是独立成科的兰科植物。诚然,珍妮弗·波特追踪到了儒家始祖孔子:“至少从孔子时代开始,中国的兰花就已经被视为一种极具优雅和富有美德的植物,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它们低调的生长,美丽不为人所见,因此而受到了尊敬。”但是兰花的文化寓意,中外大相径庭。
“我对兰花研究得越多,它们明显的双重性就越让我着迷,”珍妮弗·波特说,“西方观点中的兰花更为庸俗,(本文作者注:这句话翻译得不准确,对照上下文来看,与兰花的中式含义高雅背道而驰,其反义词是庸俗,而非更为庸俗)根本上将它等同于性,而且还是不道德的性。”这本书作为三联书店“新知文库”之一,2018年第一版彩色插图的最后一幅,即爱德华·马奈《奥林匹亚》中的风尘女子,她裸体侧卧,头戴一朵盛开的热带兰花。
该说月季和牡丹了。月季即玫瑰,或者说域外将蔷薇科的玫瑰、月季和蔷薇,一言以蔽之,统称玫瑰。与中国人尊奉牡丹的国色天香、几度誉其为国花不同,在欧美以及非洲的部分地区,“玫瑰是花中的变色龙……以神圣的象征以及女性特质的标志而为人喜爱”“在过去的一千多年里,这种花本身从北半球普普通通的欧亚野玫瑰成为今天雍容华贵的花园女王”。一提起雍容华贵,中国人唯一能联想到的便是牡丹了。当然,欧美的花园和植物园里当然也有牡丹,但是他们发自内心尊崇的“花圣”则是玫瑰,包括专门为提取香精油与食用的玫瑰,也包含各种爬藤月季与藤蔓状的蔷薇花,当然,更指的是风情万种的“香水月季”--月季花的杂交品种,是由古老的中国蔷薇和月季同法国玫瑰杂交的。1789年,中国本土的四种月季--斯氏中国红、柏氏中国粉、中国绯红茶香月季和中国黄茶香月季,从广州出发,扬帆出海,经孟加拉湾及印度一带传至欧洲,与当地的玫瑰嫁接繁衍,此后月季家族日益繁荣,玫瑰的名称灿若繁星。
于大疫之年看《花开中国》,诚为“云赏花”之杰作。花非花,花经过不同文化背景的衬映与折光,反映的依然是人的境遇和想象。粗看一遍,从中外对同一种花的认识截然不同,我延伸联想到如今抗疫过程中的阵营对立和分裂。就说戴口罩这件事吧,同为英国人,记者出身的作家凯瑟琳·阿诺德在其撰写的《1918年之疫:被流感改变的世界》一书中说,当时旧金山只有五十五万人口,以意大利和中国的移民居多,9月,大流感从天而降,卫生局局长威廉·哈斯勒反应迅速,尽职尽责,他下令民众佩戴口罩,他宣称:“每一个市民在街上行走(或)现身任何一处公共场所时……都应佩戴口罩或遮面物,除了进餐的时候。”罗尔夫市长支持哈斯勒这一严苛的警告:“谁忘了戴口罩,谁就会死。”《旧金山纪事报》迅速站在了佩戴口罩运动这一边,向读者建议道:“那些不戴口罩的人很可能被孤立,被怀疑,并被视为懒汉。他将和有钱却没有购买自由公债的人一起受到亲朋好友嫌弃。”
1918年10月,口罩已经成为了西班牙流感疫情中的持久象征,给这段时期拍摄的照片平添了一份超现实感。照片记录了各种日常事务中佩戴口罩的人们,从指挥交通的警官到办公室里的打字员,从玩耍的孩子到宠物,宛如一部老科幻片的剧照。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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