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王晨瑀

家住昌平的韩秀娟老人就遇到一件糟心事，去年她在公交车站下车时摔倒，导致十级伤残。老人认为是一名匆匆而过的小伙子把自己撞倒了，而小伙却称自己是助人为乐才把老人扶起并送医。此案的难点在于事发地没有监控录像。近日，经过法院一、二审，韩大妈拿到了赔偿款9.7万元。老人家人留下的一份证据，对于法官的判案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案例：小伙扶老人送医 双方产生纠纷

罗虎今年26岁，韩秀娟今年63岁，去年3月14日，本来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在沙河地铁站公交车站相遇。

当日18时许，韩秀娟乘坐昌19路公交车，当她在沙河地铁站公交车站下车准备换乘时，遭人碰撞摔倒，韩秀娟感觉疼痛难忍无法起身，给女儿打了电话，女儿很快赶到公交车站。“我记得当时就是罗虎把我撞倒了。”在庭审中，韩秀娟态度坚决地认为，当时罗虎乘坐670路公交车下车时，发现手机遗忘在公交车上，在返身取手机的过程中与自己相撞，造成自己受伤。韩秀娟的伤残等级被鉴定为十级，她将罗虎诉至法院，索赔医疗费、护理费和伤残赔偿金等损失共计10万余元。

罗虎当日的确也在这一公交车站下车，在扶起摔倒的韩秀娟后，他还陪同韩秀娟母女一同前往医院，掏了8700多元医疗费。罗虎主张自己并未与韩秀娟相撞，“原告无证据证明是我将其撞伤，我是‘助人为乐’，看到原告摔倒在路边没人搀扶，我将原告扶起，还陪同原告到医院就医，垫付了医疗费。”罗虎称自己在医院遭受了老人家属的胁迫，“头脑蒙蒙地就交纳了韩秀娟的医疗费用。”

●关键证据1 医院监控证明老人家属未胁迫罗虎

韩秀娟的女儿向法庭提供了一份视频资料，是罗虎与韩秀娟家属在医院楼道发生沟通的情况。法院审查发现，视频中罗虎意识清晰，视频全程为沟通韩秀娟医疗费用支付金额及支付期限的问题。

在第一段视频中，韩秀娟女儿问：“第一这个事情是你造成的，你也承认，这个事情你要全权负责”，罗虎在此时点头表示认可。在第二段视频中，韩秀娟女儿在要求罗虎及时交纳住院治疗费用的时候，罗虎表示其目前没有钱，需要三周左右时间才能拿得出来，但这笔钱肯定会有的。

法院认为，在交涉过程中，罗虎没有否认将韩秀娟撞倒的事实，并认可应当支付医疗费用，没有被胁迫的情形。

●关键证据2 罗虎申请调取报警记录自证 却适得其反

第二组证据为罗虎申请法院调取其去年3月15日的报警记录，以证明其主张的“助人为乐”事实成立。结果这份证据并不有利于罗虎。

报警记录显示，罗虎称自己在沙河地铁站公交车站摔倒，感觉是被别人绊倒的，希望查看事发时的监控录像，昌平公安分局沙河派出所安排罗虎查看了监控，但监控录像无相关记录。法院审查发现，罗虎报警发生在其将韩秀娟送往医院的次日，经向办案民警核实，民警称，罗虎除查看监控外并未向办案民警反映因“助人为乐”垫付医疗费与他人产生纠纷等情况。

判决：小伙承担举证不利的后果

法院认为，虽然韩秀娟无法提供事发时罗虎将其撞倒的直接证据，但上述证据表明，在撞倒老人事发时和事发后，罗虎并无异议，韩秀娟摔倒与罗虎意外碰撞存在高度盖然性。一审法院判决罗虎赔偿韩秀娟各种损失9.7万多元。

罗虎不服上诉至北京一中院，在二审期间，双方当事人没有提交新证据，罗虎也一直未到事发现场寻找当时的目击证人。

二审法院再次分析了这起案件中的“合理”与“不合理”：罗虎发现手机落在车上，跑回公交车上取手机符合生活常理，当时站台上人员众多，仓促间与他人发生碰撞的可能性很大；罗虎当时未离开，虽然不能否认罗虎当时有“助人为乐”的想法和行为，但在韩秀娟家属到来之后，罗虎仍未离开，而是陪同老人一起去医院且交纳相关医疗费之行为有悖常理。罗虎否认其撞伤韩秀娟的事实，但未提交相应的证据证明其主张，应承担举证不利的法律后果。

“罗虎的种种做法确实无法让人相信其系‘助人为乐’的行为，即便我们特别期望罗虎确实在‘助人为乐’，确实在传承中华民族之传统美德，但该美好的愿望需要以事实为依据。”北京一中院最终判决驳回罗虎的上诉，维持原判。（文中当事人均为化名）

数据：车内受伤 绝大部分老人得到赔偿

公交车是老年人出行的主要选择之一，但比起其他年龄的群体，老年人更易受伤。

记者以“公交车”“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为关键词，以刚刚过去的七八两个月为区间，搜索北京法院审判信息网公布的裁判文书发现，两个月间宣判了22起相关案件。其中原告为老年人的案件有18件，占比约82%，年龄集中在58岁到79岁之间，而且这18起案件的原告均为女性。

这18起案件既有发生在公交车内的，也有发生在上下车时的，原因主要有司机的不当操作或者其他乘客、行人的推搡，造成的结果绝大多数为骨折并构成伤残，有一起案件的老人被送医治疗一个月后不幸去世。

从判决结果看，因为有车内的监控录像、同车人的证言等证据，发生在公交车内的纠纷，大多对赔偿的金额有争议，而对事实部分无太大争议，绝大部分案件中，老人的合理损失都得到了赔偿。而发生在公交车站的纠纷往往因为行人熙熙攘攘、周围没有摄像头，对审理造成了一定难度。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张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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