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辉 制图

约定不清又移居国外

为探视儿子纠纷不断

这次诉讼的原告是小杰的妈妈李女士。李女士说，她原是一位高校教师，认识了在一家大型国企工作的张先生，两人很快相恋结婚，之后生下了儿子小杰。但婚后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在2012年办理了离婚手续。那时小杰才4岁。之后的六年多来，就儿子的探望问题，双方不断发生纠纷。

原来，张先生和李女士离婚后，儿子小杰一直跟随妈妈一起生活。离婚时两人虽然约定了张先生每周来探视儿子小杰一次，但由于离婚协议中的探视约定比较笼统，没写清具体如何探视，所以离婚后两人经常为此发生争执。

离婚后不久，即在小杰4岁多时，张先生就提起过探望权纠纷之诉，将小杰妈告上法庭。双方在海淀法院达成了调解协议。调解书中约定：每周末，小杰爸张先生去探望孩子一次，上午8时到李女士处接小杰，行使探望权，当晚8时再把孩子送回到李女士处。

刚开始双方如约履行，但之后不久就发生了争议。小杰妈称，就在小杰爸探视时，儿子摔了，当时还没发现有那么严重，但后来去医院诊断发现骨折了。她只好把骨折的小杰送到南京，让孩子的姥姥帮忙看护小杰。

如此一来，小杰爸探望儿子只能断断续续。而他又不相信是自己带儿子时摔骨折的，认为这只是小杰妈为了阻拦自己每周去探视儿子而打的幌子。于是，他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探望权调解书。

在海淀法院执行过程中，小杰妈又向西城法院起诉小杰爸，请求法院判决中止小杰爸对儿子的探视权。李女士的理由是：小杰爸对儿子的生活不关心，探视时还给孩子摔骨折了。但之后因小杰妈不在国内没有到庭，最后西城法院裁定驳回了小杰妈的起诉。

事实上，这时小杰妈已经前往西班牙工作，并带儿子一起离开北京，移居国外生活了。从此，小杰和爸爸再也没办法相见了。

母亲被父亲申请列入“黑名单”

孩子好几年没见过爸爸了

海淀法院执行局得知小杰已不在国内，遂以小杰妈李女士不履行生效法律文书为由，将她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

被列入“黑名单”五年以来，李女士不能坐飞机，无法带儿子小杰回国探望孩子的姥姥、姥爷，也不能回国参加学术交流。

而小杰在西班牙的正常学习和生活也受到影响。因为缺少父亲同意他赴西班牙居住的同意书，所以小杰也不能乘坐飞机回国，或者去其他国家参加学校夏令营等。这使得父子俩多年不能见面，影响了父子之间的亲情感情沟通。

小杰已经10岁了，却好几年都没见过自己的爸爸了，得不到父亲的关爱。这对于小杰及其父母、祖父母来说，都是无法解决的难题和遗憾。

小杰姥姥在心力交瘁、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找到北京市长安律师事务所资深律师王秀平，希望她能代理小杰妈起诉，解决一家人几方面的难题。

母亲起诉变更探望方式

法院支持首例调解协议视频探视

“如果能够变更探望方式，将原来的见面探望改为视频探望，就可以解决父子之间的探视问题。”王秀平律师考虑后，于今年3月代理小杰妈将小杰爸诉至海淀法院，要求变更探望方式为“视频探视”。

但在法庭上，小杰爸则表示不同意李女士的诉讼请求。“不经过孩子父亲的允许，就把孩子带走了，这是违法的！”小杰爸带着怨气说。他要求小杰妈把儿子带回来，按照之前生效的法院探视调解书履行。

“但是，如今小杰在西班牙上小学三年级，母子俩已经在国外生活定居了，小杰不可能自己回来，这客观情况是改变不了的。如果非要坚持按原来的探视方式，那么永远执行不了。”小杰妈身在国外，只有小杰姥姥到庭，律师当庭向法官陈述了这一棘手的情况。此外，律师还提出，李女士和张先生当年离婚协议中，还约定由张先生支付儿子小杰的抚养费，由于张先生没见到孩子，所以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按约定给付抚养费了。

今年6月，在法院主持调解下，小杰的父母终于就探望问题达成了一致：由以前的见面探视变更为视频探视，每周末视频通话一次，视频时间不少于20分钟；每年小杰妈负责将儿子送回到北京市内，配合父子俩见面一次，小杰爸早8时将儿子接走，当晚8时将儿子送回。承办法官表示，以前该院从未有过这种视频探视方式，此案尚属首例。

父子每周视频见面感情加深

视频探视不可判决但可约定

许多人都觉得，只要被加入了失信被执行人名单，名字很难从“黑名单”上消失。王秀平律师认为，不涉及金钱给付的判决，如果有新的生效判决，就应当以最新判决为准，以之前判决为依据申请强制执行、加入失信名单的执行措施，就应当中止了。

调解书出来后，王律师将调解书拿到法院执行庭，向法院申请将小杰妈的名字从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中删除。法院依据小杰父母探望权纠纷调解书，第二天就将李女士的姓名从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中删除了。历时四个月，在律师的帮助下，小杰父母之间解决了孩子探视权的问题和撤销失信被执行人名单的问题，小杰妈一家激动万分。

小杰出国那年才4岁，六年后终于能和父亲视频聊天了。调解书生效以后的第一个星期六，按照调解书的约定，小杰和爸爸进行了视频探望。

双方为父子俩视频通话专门建了一个群。小杰妈担心其间小杰爸会无事生非，特意将王律师拉进群中，心里才踏实很多；而小杰爸也让王律师帮助监督小杰妈，以免她不按照约定履行。而每一次父子俩的视频探视，律师也都能知道他们的通话时间，便于监督。

首次视频探视后，张先生找出了以前他带小杰玩的照片，还买了儿童书，一起寄给在国外的儿子。现在通过每周视频探视，父子俩的关系从生疏到逐渐熟悉和亲热起来，相互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

由于案件妥善处理，双方关系缓和，后续的多方面问题也得到了解决。李女士本来还打算打抚养费官司，但张先生和儿子视频聊天后，在王律师的建议下，主动将多年未付的抚养费打到了儿子小杰的银行卡里。通过视频探视儿子后不久，张先生很快就为儿子小杰签署了“同意住西班牙书”，孩子在那里的生活学习不再因此受限了。最终，多方面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今年下半年，小杰打算跟随妈妈回到北京，看望爸爸和祖父母。小杰及其父母三人的关系比以前更加融洽了。

“见面探视当然是首选，但是当它不能实现时，视频探视可以解决无法当面探视的问题，弥补缺憾。”王律师在此特别提醒大家，“由于没有法律依据，法院不能判决探视方式为视频探视，但是双方可以调解约定视频探视方式。”

（为保护未成年人权益，文中姓名等进行了技术处理。）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林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