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王晨瑀

今年6月，北京在住宅小区中启用“北京业主”App，小区业主可以一改过去到现场投票的模式，在手机端就表决小区管理规约和业主大会议事规则、选举业委会、选聘物业企业等小区共同事项行使自主的权利。新事物启用半年，使用体验如何？本报记者特别采访了首批“吃螃蟹”的小区，业主们普遍表示，线上投票后首投率高了，选票“扯皮”的事儿没了，但老人们用着吃力，也有人担忧信息安全。

主动搭车“尝鲜”线上投票

对于石韵浩庭能够成为北京市首批“尝鲜”线上投票的住宅小区之一，老苑向记者形容为“主动搭上了车。”

开发于2000年前后的石韵浩庭小区，从首批业主入住算起，已有14年的历史，在二手房交易市场早被称为老小区。也因为此，业主们成立业主大会和业委会的意愿一直较为强烈。“去年的11月，我们小区曾发起过一次业主大会筹备，采用的便是纸质投票，可惜因为对流程上存在争议，最终没有走到业主大会环节。”老苑说，首次尝试后，部分业主就提出了电子投票的设想，也曾考虑过在北京市业主决定共同事项公共决策平台上试一试，“打听一大圈了，恰好听说北京市正准备试点推广一个手机投票系统，我们便主动申请加入了首批试点。”

老苑口中的手机投票系统，指的是北京市住建委于今年6月开发的“北京业主”App，包括表决小区管理规约和业主大会议事规则、选举业委会、选聘或解聘物业企业、调整物业费以及使用管理住宅专项维修资金等诸多涉及小区的共同事项，都可以在此App内进行投票表决。当然，前提是小区业主需要先通过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在系统上完成实名认证。

投票首日三成业主参与

2018年9月26日，石韵浩庭小区在“北京业主”App中正式上线；2018年11月18日，石韵浩庭小区正式启动线上投票。根据老苑的统计，11月18日当天，便有316户业主参与了投票，首日投票率达33.33%。可以作为对比的是，2017年的那一次业主大会筹备，第一日，只有37户业主参与了投票。

“业主们使用App投票前必须要认证，也因此，认证了的业主基本上都会投票。”业主叶先生告诉记者，相比于过去纸质投票时志愿者得抱着票箱“扫楼”发放选票，在小区设置投票点回收选票，线上投票只需要动动拇指，不仅“首投率”非常高，对于地点的限制也随之消失。

“每个小区都会有一些身在外地、甚至外国的业主，线上投票的便利特别明显。”叶先生说，去年采用纸质投票时，那些不在北京的业主要想参与，必须得委托他人，委托书、房产证复印件等证明材料都要邮寄，有人觉得麻烦便却步了。有了线上系统后，无论在哪儿，都不耽误投票，“不仅省去了委托程序和由此可能产生的争议，对于票数是真是假、票箱有没有动过手脚的扯皮也没了。”

“首日投票就能达到33.33%，在纸质投票时是很难想象的。”在老苑看来，“首投率”这么高，和业主们自发组织的“石韵志愿者团队”的细致工作密不可分。“我们的24个单元中，每个单元都有一个类似’楼门长’那样的热心业主，不辞辛苦地做着动员宣传工作。”老苑说，这些热心志愿者里，既有家有仨娃的年轻母亲，也有需要照顾重症病人的家属，甚至还有已不居住在小区的业主，“真是一个特别棒的志愿者团队。”

截止到记者采访前的12月24日下午，石韵浩庭小区的业主投票率已经达到了业主人数占总人数过半及专有部分面积占总面积过半的“双过半”。其中，户数投票占比为68.78%，专有面积投票占比为70.8%。

技术门槛难倒老人

就像硬币总有两面，采用线上投票后，筹备组成员和志愿者们也遇到了纸质投票中不曾遇到的新难题。老苑总结为，一是电子投票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反馈，“有的业主听会说好、好、好，可答应后并没有立即投票。”第二，也是更大的难题，绝大多数老年人都不会使用App。

“我们小区里有近四成的业主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不太会玩手机。”老苑给记者列举，有的老人不晓得去哪里下载App，有的老人是下载下来后不会注册，还有一位老人家里只装了座机而没有手机。“使用App对年轻人来说很简单，但对于上了岁数的老人们，技术门槛确实挺难突破。”

如何让不会使用“北京业主”App的老人们也能参与到投票中？石韵浩庭小区采用的办法，是由志愿者们协助提供技术支持，有的是在老人的手机上手把手教学，有的则用自己的手机替老人注册投票，并拍照立证所投出的选票遵循了老人的意愿。“市住建委也开发了Pad投票端作为辅助投票手段，但购置Pad需要成本，我们便没用。”

102户业主因隐私担忧“止步”

老人们不知道如何使用App外，一小部分业主则是因为对隐私和信息安全的担忧而不太放心手机投票系统。

老苑给记者提供了一组数据：截至12月24日，有78户去年没有参与纸质投票的业主，今年参与了线上投票；有102户（含车位）去年参与了纸质投票的业主，目前还没有参与线上投票。这102户业主中，就有不少人明确表示没投票是有点儿不放心，不放心信息上传后的安全性。

“我们每次都会向业主解释，这是政府部门开发的系统，业主们的身份证和房产证信息，筹备组成员是无法获得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认可我们的解释。”业主齐女士说起，她在沟通的过程中发现，目前业主们对App的认知度还不是太高，需要政府多做宣传，去提升手机投票系统在大伙儿心中的公信力。

“当然，无论是纸质投票还是线上投票，这些都是工具，最终还要依赖全体业主的积极参与。”老苑说，投票时间剩下不到一个月了，筹备组还要继续去动员，让更多的业主都能参与投票，“毕竟，小区未来的许多事项都要通过线上决策。”

信息安全担忧的共同困惑

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了首批“吃螃蟹”的其他住宅小区中。

位于东北五环的上京家园小区，是本市首个采用手机App投票进行业主共同决定的住宅小区。早在今年9月，小区业主们就体验了线上投票的便利性，在“北京业主”App上对小区管理规约、议事规则、业委会选举、监事会选举等四个事项进行了投票，经选举产生的业委会也已经开始运转。

上京家园业委会成员刘伟告诉记者，在使用“北京业主”App的过程中，较为集中的问题就是老年人的使用技术门槛和对隐私安全的担忧。“老人们多不太会用，后来我们就配备了平板电脑。”刘伟说，在动员业主们投票时，也有人因为担心隐私被泄漏而犹豫过，工作人员就一遍遍解释，这些信息不是交给业委会成员，而是上传到市住建委的系统中，“毕竟，信息安全在当下是个大问题。”

刘伟提到，除此之外，还有业主投票时没有确认提示的问题。比如，8选7的差额选举，有些粗心的业主可能只选了一个人，提交投票时页面上没有提醒，提交后发现少选了却无法再更改。”如果少选的情况发生得多了，就可能导致票数过半的候选人达不了法定的最低要求，业委会便成立不了。”刘伟说，她希望这些问题都能解决，手机投票系统能越用越顺。

线上投票系统将不断完善

6月启用至今，“北京业主”App已经覆盖了600个小区，线上投票将成为未来业主们决策小区事物的趋势。业主们的这些困惑如何解决？

针对此，本报记者也采访了北京市住建委物业指导中心。物业指导中心的相关人士介绍，“北京业主”App在公示相关资料时，对参与投票的业主只公示投票的房屋和建筑面积，不公示产权人及联系方式等个人隐私。同时，部分需要上传相关资料进行人工认证的房屋，后台审核工作也是由市住建委统一进行，严格保护业主隐私。至于非本小区业主可以通过在“北京业主”App认证成为游客并查看其他小区信息的情况，这部分信息也仅限于小区的基本情况，不涉及业主个人的隐私，且游客不完成实名认证不具备投票、评价物业的资格。

“自从‘北京业主’App推出以来，已经被越来越多的街道（乡镇）及小区业主所接受，陆续有小区在使用，同时各方也提出了一些意见和建议，对此我们也将认真吸收总结，并研究解决方案，不断完善‘北京业主’App 的功能和使用体验。”该人士表示。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赵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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