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围攻泰戈尔骂其“人妖” 从“泰蜜”到“泰黑”
2015年12月25日讯,1924年4月12日,印度伟大诗人泰戈尔来到上海,开启了首度访华之旅。意外的是,泰戈尔在得到蔡元培、梁启超、徐志摩等热烈欢迎的同时,却也遭陈独秀、茅盾、郭沫若、瞿秋白、恽代英、吴稚晖、林语堂等人围攻。其中陈独秀最活跃,先后用本名和笔名撰文20多篇,其中一篇甚至题为《泰戈尔是一个什么东西!》。
在这批文章中,陈独秀写道:“请不必多放莠言乱我思想界!泰戈尔!谢谢你罢,中国老少人妖己经多的不得了呵。”
然而,1915年9月15日,在《新青年》发刊词《敬告青年》中,陈独秀曾颇含敬意:“吾愿青年之为托尔斯泰与达噶尔(即泰戈尔),不若其为哥伦布与安重根!”
从“泰蜜”到“泰黑”,陈独秀为何出尔反尔?
“泰戈尔专号”惹麻烦
1913年,泰戈尔获诺贝尔文学奖,此后不断出访,曾赴日、美、英、德及瑞典。1923年初,泰戈尔助手、英国人恩厚之来华,向北大表示泰戈尔访华意愿,但北大无力接待,恩厚之只好去找徐志摩,徐马上与恩师梁启超商量。
梁启超1920年成立讲学社,与商务印书馆达成协议,延聘西哲来华讲学,书馆年助5千元,可垄断演讲稿的出版权。有了钱,讲学社曾邀杜威、罗素、杜里舒访华,慑于泰戈尔的名气,梁启超立刻表示同意。
为了“预热”,《小说月报》在9、10月连推两期“泰戈尔专号”,连孙中山、阎锡山、逊帝溥仪、梅兰芳等都对此事高度关切。
但正是这两期“专号”,引起陈独秀的不满,马上回以《我们为什么欢迎泰谷儿(即泰戈尔,下同)?》,称:“混乱的老庄思想上,加上昏乱的佛教思想,我们已经够受了,已经感印度人之赐不少了,现在不必又加上泰谷儿了!”
陈独秀似乎忘了,8年前,正是他最早将泰戈尔的诗译成中文,此时他却说“无论如何好好的文艺品,译成外国文便失去了价值,即使译得十分美妙,也只是译者技术上的价值,完全和原作无关。”连翻译外国文学,都一并予以反对。
陈独秀发飙,因“科玄大战”已至白热化,各派间正暗中角力。
被错划入玄学派
所谓“科玄大战”,始于1923年2月14日,张君劢在清华大学演讲“人生观”,批评“科学万能论”,4月12日,丁文江撰文《玄学与科学──评张君劢的“人生观”》回击。
“科玄论战”是“五四”后知识阶层的又一次大分裂,分成三派:一是以梁启超、张君劢为首的玄学派,认为科学只能指导物质生活,哲学才能指导精神生活;二是以胡适、丁文江为首的科学派,认为哲学是空想,生活应由科学支配;三是以陈独秀为首的唯物派,认为根本不存在“思想自由”。
讨论渐被异化成:谁才能救中国?是靠东方哲学,还是靠西方科学,还是靠唯物论?各方都认为自己唯一正确。
到1923年10月,玄学派已呈败势,而此时炒作泰戈尔即将访华消息,自然会引起科学派和唯物派的怀疑,认为梁启超想借泰戈尔争取青年,故迁怒于泰戈尔,并将其对现代性的批判误读为反西方文明。
胡适在给美国情人韦莲司的信中曾写道:“当我听到泰戈尔的演说,我往往为他所谓东方的精神文明而感到羞耻。”胡适一向反感“西洋崇物质、东方重精神”说,认为全是偏见,他认为,西方现代文明对人类精神的重视程度远超东方旧文明。
虽此时“科玄大战”已变成胡适与陈独秀对吵,但在“黑泰”上,陈独秀仍视胡适为同道,1924年4月9日,在泰戈尔即将登陆前,陈独秀写信给胡,请他为“反对泰戈尔专号”撰稿,胡适虽未写,但也没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