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国联军侵华,顺天贡院惨遭毁坏
庚子年间,八国联军入侵,让古老的北京城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蹂躏和摧残。在这次事变中,惨遭毁坏的一处重要建筑就是顺天贡院。
1909年5月,顺天贡院考棚荡然无存,仅明远楼尚存。张伯林摄
1902年,被破坏的考棚
庚子事变后,顺天贡院至公堂被毁坏
尚未被破坏的考棚。考棚按《千字文》顺序,一左一右排列,如照片中所见的“拱字号”“道字号”。选自1902年出版的《穆默的摄影日记》
末代状元刘春霖
庚子事变后,顺天贡院考棚已成断壁残垣
刘春霖、朱汝珍、商衍鎏书法作品
顺天贡院考棚被拆除后的砖瓦与仅存的明远楼
光绪甲辰恩科殿试大金榜。殿试后揭晓进士名次的榜单称为“金榜”。金榜分大、小两种,大金榜分别用汉文、满文写成,加盖“皇帝之宝”用于公开张挂;小金榜不加印,仅供皇帝御览和举行典礼时宣布名次使用
顺天贡院位于北京内城东南角,即今天的建国门立交桥西北侧。建成于1415年(永乐十三年)的顺天贡院,既是顺天府乡试处所,也是全国会试场所。
明清时期,顺天贡院建筑群规模庞大,仅次于紫禁城。位于贡院中心的是三层楼的明远楼,这是贡院内的最高建筑。考试时,负责巡视、监考的官员登上明远楼,居高临下,考场内外的情况便可以一览无余。
分布在明远楼两侧的是整齐排列的号舍,也就是贡院建筑的主体——考生考试和住宿的地方。随着考生的不断增多,明清两朝的号舍规模也不断扩大。明万历年间,号舍达到4900间;清嘉庆年间,号舍已超过9200间,光绪年间,号舍更是多达16000间。
据《清朝进士题名录》,清朝共举行会试112科,经殿试录取进士26849人(不包括武科进士)。这2万多名进士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在顺天贡院参加会试,继而金榜题名,踏入仕途的——除了清末的最后两科进士。
1900年8月16日,八国联军侵入北京,侵略者在北京城肆无忌惮地烧杀抢夺,顺天贡院也没能逃过一劫。占据贡院的德军大肆破坏,天天拆房,将建筑材料变卖,短短几个月,这里便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次年3月,顺天府尹徐会沣等向身在西安的慈禧太后和光绪帝报告:“京城贡院房间号舍并剩存号板等物,自上年(1900年)八月以后,屡被德国洋兵拆毁,用车直抵贡院内运取物料,日无休息。……当经臣等咨请庆亲王奕劻饬翻译官往向德国兵官商阻。无如德兵难以理喻,仍日用大车前往拆卸房间,运取木料砖块,无法劝止。”
作为明清选拔人才重要场所的顺天贡院,就这样毁于侵略者之手。最终贡院号舍“十毁八九”,仅残存明远楼、至公堂、监临堂等建筑。1901年9月7日,《辛丑条约》签订,八国联军撤出北京,顺天贡院交还给清廷,此时,考棚俱毁的贡院已经完全无法使用。
元气大伤的清廷无力重建顺天贡院,为了解决顺天乡试和全国会试的考场问题,慈禧太后决定“借棚调考”。1902年顺天乡试、1903年全国会试和1904年的甲辰恩科会试,都改在开封的河南贡院举行。
除了财政拮据,清廷没有重修顺天贡院还有一个原因——顺应大势,推进新式教育。
早在1901年9月,慈禧太后已发布谕旨,各省在省城设大学堂,各府及直隶州均设中学堂,各州县均设小学堂,并多设蒙养学堂。1904年1月,《奏定学堂章程》开始施行,史称“癸卯学制”。到1905年,全国已设置新式学堂8000余所,在校生25万余人,其中北京大中小学堂已达130余所。
与此同时,科举考试也有所变革。1903年、1904年的会试试题中,除了传统的四书五经,增加了中国政治史事论,以及财赋、商务、刑律等西学内容。可惜,效果不尽如人意。
1905年9月1日,袁世凯、张之洞等会奏,“科举一日不停,士人有侥幸得第之心”,故欲推广学堂,必先停科举。第二天,光绪帝准诏。至此,中国历史上延续了1300多年的科举制度正式废除,而1904年甲辰恩科进士也随之成了历史的绝响。
身处跌宕起伏的时代洪流中,这些末代进士的命运注定迥异于前人。最典型的末代状元刘春霖,一生并不怎样扬眉得志。如今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书法。榜眼朱汝珍、探花商衍鎏同样政绩乏善可陈,书法可圈可点。
科举制度终结后,顺天贡院亦随之无人问津,一度荒草没膝、蛇鼠横行。1906年,朝廷将这块南北140余丈、东西60余丈的土地,划拨给学部办理学堂,可惜一直没办起来。1909年12月,贝勒衔贝子溥伦上奏,请求在贡院旧址建设资政院,朝廷同意。溥伦请来德国建筑师库尔特·罗克格(Curt Rothkegel)设计图纸,并进入了施工阶段。不承想,刚刚打好地基,清王朝就灭亡了,资政院大楼项目无疾而终。
民国时期,贡院旧址上建起了溜冰场、商店、民居。现如今,周边车水马龙,异常繁华。曾经的顺天贡院,只留下了贡院西街、贡院东街、贡院头条、贡院二条等街巷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