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电话线上的救命英雄,365天执着守候,骚扰电话也不能拉黑
“您好!这里是北京120!”拨打过急救电话120的市民,一定会听到这样一声问候,这声问候就来自急救调度员。今年12月1日开始,北京市正式实施急救分级分类救护,负责初步分级分类的正是每天接起电话询问情况、派出或者预约车辆的调度员。在北京急救中心120的调度大厅里,一年365天电话铃声不断,永远有调度人员在值守。他们不是在一线工作的医生,但仍然能救死扶伤。一条电话线的两端,都是故事。
急救速度
10秒内接电话 120秒内派车
对于拨打急救电话的市民来说,每一秒钟都很重要,从打进电话到调度派出救护车最快需要多少时间呢?记者获悉,电话从分流席转入调度席后,“按照规定,调度员必须在10秒内接起电话。”北京急救中心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调度员的每一步操作都有相关要求:“接电话,10秒内;派车,120秒内。”
在120的调度指挥大厅里,电话声此起彼伏,但一眼望去,几乎没有调度员拿着话筒。原来,电话呼入时,电脑上的调度系统也会闪烁,调度员点一下鼠标、按下确认键即可。电脑屏幕上的调度系统显示出患者的来电号码。此刻,调度员要捕捉的关键信息就是“患者在哪里”。
北京急救中心调度员陈宇男说,有的电话是患者本人打来的,但也许只能说一句话就昏迷过去,“知道地址,至少急救人员可以找到他。”更多的急救电话是患者家属或其他人打来的。电话接通之后,报警人第一时间是催促调度员尽快派车。但此时,调度员不能慌,需要引导报警人描述地址:“您在什么地点?在哪个区?是这个小区?”在调度员的引导下,报警人多数能够清晰地描述地点。
采集地址只是调度员工作的第一步,接下来调度员还要了解患者的基本情况,做出简单的判断。相关信息采集完毕后,调度系统会自动匹配距离最近的急救车组,调度员只要轻点鼠标就会接通急救车组司机的电话。“这个过程要在120秒之内完成。”在电话的另一端,急救车组已经收到了急救命令。全体车组人员拿起急救设备、登车、发车……这一系列动作也全部在120秒之内完成。
执着守候
骚扰电话也不能“拉黑”
需要救护车的患者着急,电话另一端的急救调度员也面临各种挑战。陈宇男在调度岗位工作了6年,最让她发愁的是打来电话一直在哭的患者家属。报警人如果遇到家人猝死等严重事件往往情绪激动。陈宇男说,调度员其实特别理解家属的心情,但时间就是生命,“一直在哭就是一直在错过最佳的抢救时机。”还有的家属一着急,说不清地址。更让调度员着急的是小朋友打来的电话,“多数小朋友打来电话不是要车,而是好奇打电话玩。”
市民拨打电话120之后,线路首先被接入到120调度大厅的分流席。分流席的任务就是确认拨进来的电话是不是准备要救护车。难道有人不要救护车也打120电话吗?有。除了不小心误拨,或孩子“打着玩”,还有人顽固地拨打120,主要目的就是两个字:骚扰。在这个小小的分流席中,有各种各样打电话骚扰的人。有一位50岁左右的女士,习惯打来电话,然后自顾自地开始“辱骂”。还有一位骚扰者,几乎所有的调度员都接过他的电话。
陈宇男说,“6年前,我就接过他的骚扰电话。”小陈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这名男子是在分流席中直接开讲污言秽语。几次电话被挂断后,这位男子变了“花样”。当他再次打进120电话进入分流席后,工作人员问他“要救护车吗?”他回答“要车。”于是,电话从分流席转接到调度席中。此时,调度员就要询问他具体的地点、患者情况等。这时这名男子才开始言语骚扰。“难道就不能拉黑他的电话吗?”对于记者这样的问题,小陈却回答说,“不能。因为他可能打进了一万个骚扰电话,但第一万零一个电话,也许就是急救要车电话。就是为了这个万一,为了他的健康,我们还不能拉黑他。”
救命英雄
电话指导2岁孩子得救
北京急救中心120的所有调度员全部具有医学背景。有时,遇到特别紧急的情况,即使救护车“飞”过去也不如身边的人瞬间启动急救的效果好。在调度大厅里,很多调度员都充当过患者的救命英雄。上个月,杨永菁就在电话中指导一名父亲救了2岁的儿子。
“下午4点多,我接到一位中年男子打来的电话。”杨永菁记得,当时电话背景音是一位女士带着哭腔的声音“救护车快来!”打电话的男士相对镇定,他告诉杨永菁,孩子吃东西呛到了,憋得脸发紫。
“孩子吃的什么?”“栗子。”听到家长描述孩子脸色已经发紫,杨永菁既往学习的医学知识在这一瞬间全部涌入了大脑,“孩子很快就会没有呼吸,即使救护车能很快赶到现场,但缺氧对大脑造成的损伤也难以挽回。现在家人是最能帮助孩子的人。”杨永菁决定让孩子的父亲立刻为孩子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
如果按照教科书上规范的条文,没有医学背景的人还需要转化理解,杨永菁就将急救法“翻译”成通俗易懂的具体操作指令。“让孩子趴在您的手臂上,捏住孩子下颌,头向下倾斜30度,持续拍打孩子的后背。”家长听到指令后,开始按照动作提示进行急救。电话这边,杨永菁清晰地听到家长拍打孩子后背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当时,杨永菁感觉时间特别漫长。在拍击了大约半分钟后,没有什么效果,家长着急地问“我还需要怎么做?”杨永菁说“继续拍打。”就在家长拍击孩子后背的同时,他把刚刚电话采集的信息全部录入完毕,并且派出了车组前往男孩家中。刚派完车组,杨永菁就听到家长在电话里喊:“出来了!出来了!”家长欣喜地告诉杨永菁,栗子出来了!“栗子出来了,为什么孩子没有哭。”杨永菁还是不放心,“您再检查一下,确认栗子已经吐出来了吗?”家长一再说,“都吐出来了。”再一问,孩子的呼吸正常,脸色也正常了。杨永菁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对于调度员来说,真不是派车那么简单。”杨永菁曾经是一名急救医生,在一线工作了8年。“由于路况等各种因素制约,急救车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抵达患者身边;患者身边的人,才是真正的第一急救员。”同事们知道杨永菁救了孩子都来夸他。他特别谦虚地说,“不是我,是孩子的父亲救了自己的孩子。”
杨永菁在电话里指导家长救了孩子,另外一名调度员王晨旭则在电话里指导了产妇生子。夜里1点多,王晨旭接到了一名男子打来的电话,“孩子生在车里了,怎么办?”这是一名家住通州的产妇,在空军总医院建档生娃。当天夜里,产妇出现临产征兆,爱人开着私家车带着她赶往位于海淀区的空军总医院,“二胎,生得快,但没想到这么快!”王晨旭一问才知道,孩子已经完全分娩出来,只是脐带还没剪断、胎盘也没有娩出。“孩子有呼吸吗?哭吗?”“哭!挺响亮的!”从反馈的情况看,孩子的状况还可以。“车上有鞋带一类的物品吗?结扎一下脐带。”产妇的丈夫慌乱中并没有找到合适的物品。王晨旭初步判断孩子的健康状况尚可,建议产妇的丈夫一边观察产妇情况,一边快速赶往医院。午夜路上车少,产妇很快就赶到了医院,到达医院后娩出胎盘。后来,王晨旭电话追访了解到,大人孩子的健康状况都很好。
这些120调度员的工作地点虽然不在医院,但他们仍然通过一条电话线救死扶伤,让病人尽快脱离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