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回忆曾经的东单:国庆群众游行的起点,藏着多处地标
史料记载:东单、西单皆为著名闹市,其名称来源于牌楼——早在明永乐年间,西单和东单地区街中心各建了一座四柱三间冲天式木牌楼,因为只有单独一座牌楼的缘故,故被称为“西单牌楼”和“东单牌楼”。
孙家汇
插图 王金辉
西单牌楼匾额上书“瞻云”两字,与东单牌楼的“就日”相对,意为东边看日出,西边望彩云。1954年,因道路扩建需要,牌楼被拆除,但作为地名,“西单”、“东单”一直沿用至今。
东单,有我许多美好回忆,有我许多人生第一次……
第一次参加游行
1962年,我在北京57中读高二。赶上国庆节,各班报名参加游行的人很多,但名额有限——不但只限高中生参加,而且一个班只给13个名额,其中男生7人。
从个人报名,经同学评议,到老师批准,按德、智、体全面衡量。因为游行出发时间早,所以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住家离校近、有自行车的同学。
我们班男生符合条件的太多了。校篮球队的、区足球队的、参加过市田径运动会的……个个都很棒。我家离学校远,我也没有自行车,可我被批准参加游行了。为什么呢?原来我们的游行候场地点是东单北大街,从我家住的东华门,穿金鱼胡同,到东单北大街集合点,我一溜烟儿,十分钟就能到。这一点,班里无人能比。
班主任吴桂珍老师最后一锤定音:“孙家汇同学条件挺特殊的,就给他一个名额吧!”于是,我十分荣幸地有机会参加新中国成立十三周年群众游行。
从家直接到东单北大街与同学们会合,那可是我平生第一次游行。我激动得几乎整晚没睡着,就像《我要读书》中的高玉宝,兴奋中我不断问妈妈:“天亮了吗?”
十月一日,我第一个到达候场点,笑迎同学们一个一个到来。东单北大街是许多游行方阵的集合点,那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从早晨5点等到上午10点,我们候场5个小时,但大家不急不躁,都感觉骄傲与自豪。
游行开始,我们身穿西服,英俊、潇洒,在雄壮的铜管乐伴奏下列队前行,昂首挺胸,通过天安门,接受检阅,圆满完成了任务。
第一次带儿子报考
东单菜市场往北,有成立于1921年的北京协和医院,有红星电影院,再一旁是基督教青年会大楼,大楼旁的铁栅栏门里,是东城区少年业余体校;电影院的半地下室是乒乓球训练场,多年来为国家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体育人才,如世界冠军张雷等,就是从这所体校走出来的。
1982年,《北京晚报》曾登载过一条体校招收幼儿乒乓球学员的消息。闻讯前来报名参加考试的有一千多个小孩子。几经筛选,到50人开课,然后继续淘汰,最终留下的正式学员只有九名,其中就包括我儿子。
小球员们穿上东城体校运动服装,都很神气。
通过教练严格的基本功训练,孩子们球技提高很快。从他们身上,我理解了中国乒乓球队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长盛不衰。
作为男生主力队员,我儿子被体校推荐考取了东城一所重点小学。尽管后来他没从事体育,但儿时的锻炼让他受益匪浅。至今,儿子还热爱体育运动,多次参加国内外的半马、全马比赛。
第一次生病住院
东单西南角,是东单公园和东单体育场,还有两所三甲医院,在北京乃至全国也是响当当的一流综合性医院——同仁医院成立于1886年;北京医院始建于1905年(1949年更名北京医院)。
我人生第一次住院做手术,就是在北京医院。
从学生时代起,我就特别喜欢唱《赞歌》,“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高举金杯把赞歌唱……”特别是前面那段优美、高亢、悠远的蒙古长调,总让我听得如痴如醉。退休后,到各地旅游时,我也唱《赞歌》,从国内唱到国外,甚至,2007年在北京医院住院进行大隐静脉剥脱术时,还唱到了病房。也就因此,我有幸结识了歌唱家胡松华夫人的妹妹和妹夫。
那位妹夫王立庚先生是我的病友,得知我是胡松华的粉丝,他非常开心。当时我岳父画家杨树常先生正准备出一本画集,我想求胡松华先生给写个序言。热心肠的王立庚先生与胡松华先生联系,胡松华先生看过我岳父的绘画光盘后,非常谦虚地说:“唱歌我是专业的,画画我是业余的。杨老先生八十多岁,我七十多岁。画画人家是专业的,我是业余的。我写序,不合适。我给题几个字吧!”
于是“为树常先生画册题贺《苍山如海锦卉若云》长歌人七十六岁胡松华”题字一挥而就。
其实,歌唱家胡松华最早是学习绘画的,而且他的绘画具有相当的造诣。如今,我的岳父虽已过世,但胡松华先生的这件墨宝,我依然珍存着。
胡先生的谦虚品德,对一个素未谋面的普通百姓的热心帮助,都让我感动不已。
第一次文章见报
每当我路过东单十字路口,目光都会在新闻大厦那座高大的建筑上停留良久。
想起与《北京晚报》半个多世纪的不解之缘。
我年轻的时候曾到北京晚报社送过稿。那时报社是一幢普通楼房,我好奇地看到《报社参加麦收工作人员名单》,只有70多人,无法与今天京报集团庞大的新闻队伍相比。名单中,我发现资深编辑丁浪老师的名字,她对我帮助非常大——使我在《北京晚报》发表了人生第一篇文章。我们虽然未曾谋面,但却通过很长时间的信。
丁浪老师第一次编辑采用我的文章是1965年6月12日,我只有20岁。
如今,我已年逾古稀,从风华正茂到两鬓斑白,我始终坚持阅读、坚持写作。
时光荏苒,记忆东单,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