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顶一万句》搬上话剧舞台 刘震云牟森再续前缘
2018年3月19日讯,著名作家刘震云的小说很有影视缘儿,但却极少被搬上话剧舞台,用刘震云的话来说是“缘分未到”。而这一次,缘分终于到了。经过633天的筹谋策划,411天的艺术构思,148天的制作安排,70天的排演创作……刘震云荣获茅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一句顶一万句》,将由牟森导演改编成话剧,于4月20日至22日在国家大剧院首演。昨日,在鼓楼西剧场举办的发布会上,刘震云和牟森导演彼此惺惺相惜,也让众人都对这部具有“现实魔幻主义”色彩的中国原创大戏充满期待。
原著作者刘震云发言
牟森准备切蛋糕
内容现实意蕴魔幻
刘震云的小说《一句顶一万句》出版于2009年,曾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发布会现场,刘震云对此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的作品不是‘魔幻现实主义’,而是‘现实魔幻主义’——写的好像都是现实,但作品体现出来的意蕴却是魔幻的。”
小说《一句顶一万句》上部讲述了20世纪前期的河南农村,一个孤独无助的农民杨百顺为寻找与人私奔的老婆,在路上失去了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养女,为了寻找她,他不得不走出延津。下部则讲述了杨百顺养女巧玲的儿子牛爱国,同样为了寻找与人私奔的老婆,走回延津的故事。书中的大部分人物都是中国最底层的老百姓。此前,该小说曾被刘震云的女儿刘雨霖拍摄成电影,而这一次,则将成为刘震云首部被搬上话剧舞台的作品。
很多人都认为刘震云的小说很幽默,但刘震云自己却说,“我从来没有刻意幽默过。把一个并不幽默的人,写成世界上最幽默的人,是最大的幽默。”他认为自己写的是那些“平时一句并不顶一万句的人所说的一句顶一万句”,“社会上其实有两种人,一种人是“说话占时间、地方,站在灯光下的”的人;而另一种人,也就是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的人,就像我书中写到的那些人,一辈子只能站在黑暗中说话,他们的话被人忽略,就连身边的人都不听,只能成为自己的心事。我希望把这些心事无处诉说的人想说的话,通过小说、话剧放大,说出中国老百姓内心的肺腑之言。”
《一句顶一万句》是超级中国社会史诗
话剧《一句顶一万句》由牟森亲笔改编并执导,以曹青娥的多舛命途为主线,讲述了三代中原人自我救赎的历程,力图呈现中国百姓精神生活的图景。
牟森导演在中国当代戏剧界堪称一个传奇,1986年牟森曾创立了中国当代首个独立民间戏剧团体“蛙实验剧团”;他排演的尤涅斯库的《犀牛》,被认为是“迈出了中国实验戏剧的第一步”;他导演的《关于<彼岸>的汉语语法讨论》《零档案》《与艾滋有关》《红鲱鱼》等剧目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并经常被请到国际上的各大艺术节。但90年代末,牟森在其戏剧创作巅峰期悄然隐退,至今已是20载。此次牟森因《一句顶一万句》而重返戏剧创作,他说,这是因为“情义”和“缘分”。
据透露,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刘震云刚推出第一部长篇小说《故乡天下黄花》时,两人就有合作的机会,但因故未能成行。后来,《一句顶一万句》在《人民文学》杂志上刊发时,牟森紧追着连载读完了这部作品,当即写下了八个字“地老天荒,山高水长”。这一次,终于能够合作《一句顶一万句》,牟森说:“相遇是一种缘分。相遇,但是错过,然后再相遇,这是一种更大的缘分。
在牟森导演看来,他所面对的原著是一本“大书”:“《一句顶一万句》是一部超级中国社会史诗。在我对华语文学的认知中,能够达到巨大的创作企图心和最后的实现度完美匹配的作品,只有两部,一部是金庸的《鹿鼎记》,一部就是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从去年起,我一遍一遍再读这部作品,接近并拆解它,其间不断有新的发现。我们最终找到的主题是‘获救’。剧中的杨百顺和牛爱国,都是通过执拗的寻找,来完成自我救赎的。”而‘黑暗与光的关系’和‘岔路口’,则是剧中的两个核心意象,“怕黑,照亮”的诉求与“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诘问贯穿全剧。
在谈及改编创作时,牟森表示,自己虽然曾被别人冠以先锋导演的名头,但从不把先锋、实验当作艺术创作的出发点,对于此次合作,原著小说是“绝对的甲方。”他认为,“改编《一句顶一万句》,最容易处理的是结构和语言,因为小说的结构和语言已然完美,作为改编者,只需要遵从原著。而最困难的则是解决容量的问题,小说中有上百个人物,线索也极为复杂。我有一点小小的企图心,希望尽可能的在舞台上呈现一个长篇小说应该有的容量和品质。”
剧本改编具有开创性
刘震云对牟森的剧本改编非常满意,他说:“当时拿到剧本的时候,我的女儿、助理都在身边,我就发给他们一块看。大家看完后,观点一致,非常牛,太牛了。剧中的思想认识、人物结构、故事走向,都来自牟森导演的二度创作,而非照搬原作。导演面对这些渺小的人物和心事,目光视野却非常宏大,这种强有力的反差和对比,对我非常有冲击力。”
刘震云觉得,牟森的剧本不仅仅是把小说改成了话剧,而是开创了一种可能,或者另外一种话剧的方向和形式,甚至引发了自己很多没有想到的东西。“牟森对作品里的人物和故事,以及读者、观众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尊重。其实就是通过小说中河南出产的人物,对世界说点自己的心事。他没有满足于去讲故事,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说心事’。他把历史泥泞里被忽略的人和事抽离出来,通过人物的语言,声音,行动的配合,做了开创性的一件事,用国际视野的方式来描写中国老百姓的‘心事’和‘肺腑之言’,可以说能让中国话剧耳目一新。”
刘震云说:“我的作品碰到的都是最好的导演,电影是冯小刚导演,戏剧是牟森导演,当他们把我书中的人物搁在银幕或者舞台上的时候,就会出现好多意外之惊喜,带给我新的营养。”
不用明星效果更好
在发布会特别的剪彩环节中,刘震云与牟森手持剪刀,剪断隐线,写有“一句顶一万句”与“大戏”字样的两则条幅应声而落,也呼应着该剧从“大书”到“大戏”的创作过程。
《一句顶一万句》此次被搬上话剧舞台,将会采用河南方言演绎,剧中十六名演员将要饰演七十余个角色、跨越七十载的时光,为了追寻一个“说得着”的人,寻遍中原大地,求索命运轮回的前因后果。
刘震云说:“去没去过当地,有没有和当地人喝过几次酒,以及酒醉的程度,和最终呈现在舞台上的效果都有密切关系。”而为了排演这部作品,牟森不仅到河南选角、河南排练,还带领全剧组两次奔赴小说发生地河南、山西采风。
因为话剧《一句顶一万句》想要表现的是“中国普通老百姓的心事”,所以演员阵容没有选择明星,即便有不少明星主动找到刘震云表达想要参演的愿望,但都被牟森拒绝了。刘震云说:“当时牟森导演对我说:‘我不用那些明星,我要用更大的明星,要让生活中的人成为舞台上最大的明星。’他还问我:‘我排练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每天都要来排练场,那些明星能做到吗?能做到的才是明星。’”
刘震云很认可牟森导演的选择,他说:“不用明星,有两种效果,一种效果是好,另一种是更好。因为用明星可能一开始会有号召力,但真正有号召力的还是呈现在舞台上的作品本身,还是能够真正体现导演创作思路的一批人。现在这些招募来的非职业演员,每天都会在封闭的环境中,接受刻苦的形体、语言、心理训练。让他们达到专业演员都达不到的表演真实程度,这对导演也是一种挑战。我期待这部话剧,能成为枝繁叶茂、常演常新、常看常新的经典之作。”
《一句顶一万句》一定要回河南演出
策划人与编剧史航,这一次也“跨界”加入《一句顶一万句》出品人的行列,他说:“为了这样一部小说值得去做任何事情。这次大家聚在一起合作,是把前半辈子的心事儿都拿出来了,它不仅是一个工作上的合作,同时也是一个人生的交汇。”
发起这次“人生交汇”的是鼓楼西剧场的总经理李羊朵,《一句顶一万句》是鼓楼西出品制作的第一部大剧场作品,也是鼓楼西四周年的献礼之作。李羊朵执着于这一剧目,是因为《一句顶一万句》对她的冲击力非常大,“作品里面那种浩瀚的孤独感,时常将我淹没其中。”在发布会现场,李羊朵感谢刘震云将这样一部经典文学的版权授予鼓楼西,“这份信任很重,幸运的是有很好的团队与我们结伴而行”。
该剧由北京鼓楼西文化有限公司、精英文创、希肯琵雅、幸福的麦穗、河南倾听文化有限公司联合出品,在国家大剧院连演三场之后,还将开启全国巡演,赴哈尔滨、西安、上海等地进行演出,河南郑州的演出也在计划当中。刘震云对此表示:“《一句顶一万句》是一定要回河南演出的,如果有条件,我还希望能到延津演,到我们村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