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桃子的“祖先”是山桃?探秘桃子的起源
处暑过后入秋了,可瓜果市场上各种桃子还很多,有的大桃子分明比小甜瓜还大,一个一斤多。而绿地和公园里的碧桃树,树枝上也结了像毛桃那样的大大小小的果实,熟透了自然落地,只是不好吃。
作者:何频
中华大地,广泛分布着野生桃树,太行山区的丘陵与浅山区,生长有毛桃;深山里和大山上,才有山桃。毛桃与山桃,二者并不相同。左思《蜀都赋》说:“榹桃函列,梅李罗生。”《尔雅·释木》曰:“榹桃,山桃也。”毛桃能吃,山桃却不能吃,但山桃的桃核可以穿手串,圆溜溜的满布细密的花纹和小麻点,颇为可爱。一岁春来,山桃开花最早,比杏花还早。古代的文人美其名曰“小桃”,梅尧臣吟诗:“年年二月卖花天,唯有小桃偏占先。”它甚至比梅花开得还早,曾子固《杂识》有:“正月二十间,天章阁赏小桃。”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六十首》里亦曰:“探梅公子款柴门,枝北枝南总未春。忽见小桃红似锦,却疑侬是武陵人。”而将山桃引种到现代城市的公园里,便成了早春赏花的嘉树。在郑州,每年3月初,农历二月二前后,有时还下着雪,而辛夷、山桃和梅花常常一同开放。
在南太行地区,我的老家人对山桃的命名与别处都不同:我们古来称山桃为“漆桃”。或许是山桃的树皮树枝,浑身上下,紫红色油光发亮的缘故吧,但就是不见别处有相同的记载。
中国的西部,有着更多的野生桃。阳历8月开始,新疆大地陆续晒秋,沙漠绿洲戈壁滩,辣皮子红辣椒、番茄、白棉花、金黄的玉米和葵花外加各种瓜果,纵横千里,美不胜收。人游南疆,从喀什到和田途中,大太阳照着大沙漠,一处绿洲边缘,独一个维吾尔族的小伙子,摘了瓜果到大路边卖,他心疼自己的私家车,老大的遮阳伞,罩着自己的一辆桑塔纳轿车,自己溜边坐着卖桃子,模样如山桃一般,桃不大而多毛,却软甜可口。这桃不熟透不能吃,吃它不用撕皮,毕竟桃子太小也没法撕皮,尽管捏一下用口吮吸就好了。这新疆毛桃,又名“大宛桃”。
藏区也多山桃。每年春天的林芝桃花节,恍如童话世界一般。从藏东南到藏南,在林芝一带沿着十分宽阔的雅鲁藏布江走,青稞在夏天已经收过了,9月份有收玉米、小麦和打牧草的,还有牦牛拉犁耕地,妇女跟着犁地的丈夫用手撒麦子,播种冬小麦的。米林县龙门镇一带的沿江公路上,夹道都是野生的桃树,这里的山桃个头不大、毛也不多,像梅杏一样青黄带红很好看。但它不同于南太行的漆桃,也非新疆毛桃,而是当地的特有品种“光核桃”,学名“西藏桃”。它既美观也能吃,但味道一般,突出的特点是离核桃,桃核不像桃核,倒像杏核似的。
《救荒本草》和《本草纲目》,对桃的记载内容很丰富。周王说桃:“《本草》有桃核人(仁)。生太山川谷,河南、陕西出者尤大而美。今处处有之。树高丈余。叶状似柳叶而阔大,又多纹脉。开花红色。结实品类甚多:其油桃,光小;金桃,色深黄;昆仑桃,肉深,紫红色。又有饼子桃、面桃、鹰嘴桃、雁过红桃、冻桃之类,名多不能尽载。山中有一种桃,正是《月令》中‘桃始花’者,谓山桃。不堪食啖,但中入药。桃核人(仁)味苦、甘,性平,无毒。”周王著《救荒本草》,野菜多而详细,蔬菜很少。瓜果类,瓜少果实多,中原地区的果木,核果、仁果、浆果和坚果,基本应有尽有。我熟读《救荒本草》却颇为苦恼,闹不清他分类的根据何在?
桃的起源也是有争议的,在国外认为桃起源于伊朗。中国的植物学家俞德浚在其《中国果树分类学》里说:“关于桃的原产地,以前学说分歧,有认为我国者,有认为波斯者(今称伊朗),有谓高加索者。欧洲各国语言中,桃的名称均起源于波斯一名……但不论从栽培历史的悠久,野生种的分布,以及各种类型和品种的齐备,都可以肯定桃的原产地确系起源于我国。远在汉武帝时桃即由我国甘肃、新疆传到了波斯,然后由波斯传到欧洲各国,由此误认桃为波斯的原产。”
中国古代固然有西王母和蟠桃会的绮丽传说,但相对于“梨为百果之宗”而言,桃的地位并不高。《韩非子·外储说右下》,记载了一则孔子吃桃的故事--孔子侍座于鲁哀公,哀公赐之桃与黍。哀公曰:“请用。”仲尼先饭黍而后啖桃,左右皆掩口而笑。哀公曰:“黍者,非饭也,以雪桃也。”仲尼对曰:“丘知之矣。夫黍者,五谷之长也,祭先王为上盛,果蓏有六,而桃为下;祭先王不得入庙。丘之闻也,君子以贱雪贵,不闻以贵雪贱。今以五谷之长雪果蓏之下,是从上雪下也,丘以为妨义,故不敢以先于宗庙之盛也。”
孔子振振有词的讲大道理,旁若无人。但这个典故同时也可以说明,后来的桃子是从山桃和毛桃逐步进化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