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铱：白灵改变我很多

“白灵是白鹿原上的精灵”，原著作者陈忠实先生曾这样说明，“白灵刚一出生就被狼叼走，却毫发无伤，这已经注定了这个女孩的不平凡”。编剧申捷表示白灵是他笔下最花心血的人物，白灵是时代的叛逆者，是继承“白鹿精魂”最彻底的一个角色，人格纯洁、信仰坚定。她在剧中扩充了不少白灵的戏份，比如裹脚风波、大闹祠堂、城市保卫战等等，包括选角时，也一度煞费苦心。孙铱记得，电影学院符合白灵年龄段的十多名学生在老师的安排下集体去试戏，整整一天、几轮筛选，一直到晚上她把白灵每个阶段的戏都试了一个遍，第二天就接到了通知，简直像“天上掉馅饼”。

生活中孙铱是个元气满满、活泼好动的运动系少女，射击、摩托车、攀岩、拳击、短棍样样拿手，拥有169cm高挑纤细身材，同时还擅长古典舞。孙铱体会白灵一定是和那个年代的普通女人不同的，“选我，可能是和白灵有相近的地方，骨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劲儿，特别像男孩。”孙铱是四川人，初到剧组时导演首先对她提出要求：站姿不对，不要亭亭玉立，把两脚分开，举止要像个稳如泰山的北方姑娘。孙铱表示很有压力：“白灵从小跟着哥哥们长大，不会老老实实的坐着，要么就蹲着，要么就斜着。姿势不难，但是我不习惯。尤其是’稳如泰山’四个字，我体会了很久，拍戏前就开始从言行举止各方面做改变，我开始帮剧组扛轨道、搬道具也是为了练出北方姑娘的硬朗，开始增肥，《白鹿原》期间最胖的时候我吃到了120斤。”

《白鹿原》播出后，观众对白灵的争议声最大，最多的争议来自于对白灵两段感情的不认同。孙铱坦言，曾经让自己最苦恼的也是如何处理白灵的两段爱情。在剧组，很多前辈老师都曾好意提点她，通常观众不能接受女主角有两段爱情，白灵先后与鹿兆海、鹿兆鹏兄弟俩恋爱，出于对角色的保护，可以把她和兆海之间的感情处理成童年友情。不过，孙铱还是因循原著和自己的理解表演，如今引发争议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我开始也有疑问，白灵和兆海那么好，怎么就喜欢了兆鹏了？她和兆海在一起那么轻松愉快，那是初恋般的爱情”，孙铱说，但是一路表演下来，跟着白灵的情感发展，孙铱渐渐理解了她和鹿兆鹏的爱情，“我个人觉得，白灵和兆鹏的爱情少一些，她很仰慕兆鹏，那是一个可以在精神上给予她很多的男人。白灵十三、四岁的时候，原上所有人都以为她天天荡着秋千等兆海回来，其实她等的是兆海带回兆鹏的书。”

孙铱理解了白灵，便也理解了观众对白灵的不理解，“观众可能会觉得这个女孩心狠，一生只是为国家、为革命而不顾家人伤心，妈和婆死了都不回家，不理解她和兆海那么好的情感说分手就分手。但我觉得白灵内心也痛苦，也想回家，但她不能。从她不裹小脚开始，就注定了她这辈子永远走在别人前面。白灵具有独立的人格，代表着那个年代的一部分人。在生活中，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方面，她都能做到坚持、敢为、直接，不依附于任何人，并且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眼睛里的世界和同时代的人眼里的世界是不一样。”

白灵是白嘉轩最疼爱的女儿，幼时异常顽劣、聪慧，与众不同之处是刚强和独立。儿时，白灵反抗封建旧俗的裹脚，成年后，她敢把剪刀架在脖子上，只为让家人答应自己出原求学。剧中，孙铱与张嘉译的父女对手戏既是展现两代人沟通的隔阂，也是表现新旧思想的碰撞。几乎场场是争吵，但孙铱倍加珍惜，满怀情感。孙铱说：“我是单亲家庭长大，一直没见过爸爸，所以一进组张老师和我聊起和父女感情的时候，我理解不到，但导演给我解释后，我又特别的感动。我和爸爸的戏其实很少，每一场都是演得最好的，我很珍惜，觉得演一场少一场。”

《白鹿原》已经拍摄完成两年，如今回望，孙铱觉得白灵改变了自己很多。她说：“我原来是一个有点小悲伤的人，外人眼里的我很活泼，但其实负面情绪很多。演过《白鹿原》，白灵便进入了我的生活，她让我懂得女孩真正的独立是精神独立，不依附于任何人。还有她那种’开心就好’的性格也影响了我。”

雷佳音：不刻意讨好观众

演《白鹿原》中的鹿兆鹏，雷佳音生平第一次饱受争议，但是雷佳音认为，革命者在和平年代不被理解很正常，但他依旧充满魅力，“最感动我的是，亲人、战友、朋友一个个离他而去，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又一次次地站起来。他是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殉道者，想解救众生却无人理解，内心很孤独。”

雷佳音受张嘉译两次相邀饰演鹿兆鹏。“第一次嘉译哥说，‘你来吧，正面人物，上一辈是我，下一辈就是你了’，我心里一阵兴奋、激动过后还是婉拒了，因为我看小说时感觉这是个符号化的角色，演这个角色未必讨好”，雷佳音坦言，后来张嘉译二次相邀，他最终答应了，“冲着一位长辈对我的认可，冲着这份情感，我去了。”

进组后，第一次见编剧，雷佳音就像枚炮筒子一样直接嚷嚷出了演鹿兆鹏的窘境。饭桌上，饰演他父亲鹿子霖的何冰觉得着小伙子太“冲动”，使劲用手摁着他，何冰猜想雷佳音年轻气盛不懂人情世故，私下里问他，“兄弟，剧本你看仔细了吗？”但雷佳音并没有收敛，只要编剧申捷在剧组，他永远带着十多个问题缠在编剧身边。“编剧也认为，鹿兆鹏是全剧里最弱的一个角色。鹿兆鹏确实是单一的，所以我之前纠结的是，十万个共产主义者都有一个共性，就是他们很坚定，但是他们回家之后会有十万个样子，我就在想，鹿兆鹏的特性是什么？这个人是怎么说话，怎么抽烟，怎么吃饭，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是一个什么状态？最后感谢秦海璐，她说，‘你不是男一号，这是一个群像戏，你本身就代表了一个性格，你不要在性格里找性格’，这给了我一个支点。后来，何冰老师看完剧本拉着我说，‘佳音呀，哥不说了，你摊上事儿了’。”

演鹿兆鹏的难点是，这个人物除了和白灵的一段婚姻是他真实情感的表达，其余情节里他都是个头顶光环，抱着坚定革命信念的先觉者，永不气馁。而白灵的初恋是他的弟弟鹿兆海，雷佳音猜想这段婚姻恐怕也得不到观众情感上的认可。播出后果然如此，鹿兆鹏成了全剧最挨骂的人物，尤其是年轻人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男人，觉得他冷漠无情，无法想象他为革命，为解救人民彻底牺牲小我的大爱。雷佳音感叹：“我唯一的生活乐趣就是演戏，其他什么都不在乎，所以我不敢看网友的弹幕评论。这是我演过的角色里唯一一个被观众骂的。被骂成这样，是我没想到的。”

其实雷佳音可以选择另一种表演方式。通常演员预测到人设不太讨好，会用一些喜剧手段让观众觉得人物滑稽、可爱，那么即使不认可角色的行为，观众也不会太讨厌演员了，这是很多演员演反派时常用的自我保护手段。但演《白鹿原》时雷佳音决定不这么做，他解释说：“其实我看剧本时挺感动的，我也知道难点就在于，他头顶光环，其他的人在原上有吃喝拉撒，活得特别鲜活，只有我完全没有人的生活。但我觉得这段历史是苦难的，应该用认真的、苦难的、感受的方式诠释角色。我也有一些演喜剧的手段，知道观众会喜欢什么，但我不会选择那种方式。”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金力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