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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比娃娃奖励”的渊源

“用芭比娃娃奖励自己”这件事，是张家齐2017年全运会上夺得跳水女子十米台单人和双人两项冠军后，本报记者约她和主管教练任少芬在全运村门口专访后报道出来的。自那以后，只要张家齐在重大比赛中取得好成绩，总会有记者提及此事。当年在全运村门口的张家齐，刚满13周岁，娇小的身材，白白的、圆圆的脸，一头微卷的短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起话来稚气未脱，俨然就是一个大娃娃。但站在东京奥运会跳台上的张家齐已经17周岁了，她与搭档陈芋汐在决赛中的每一跳都堪称完美，最后以363.78分的高分夺得冠军。“其实我当时还是有点发蒙的。”走下跳台的张家齐说，“小时候我都是看着哥哥姐姐们比赛，现在轮到自己了，才感受到那种特别的压力。”比赛中，她给自己找到的解压方式就是“拼”。任何情况下绝不松懈地去拼。每一跳过后，她都认真聆听教练的临场技术要求，然后在脑海中不断地模拟着空中动作，最终一气呵成地展现出来。

从2017年到现在，4年过去了，张家齐不仅个头长了，说起话来也已有了大人的模样。“她非常聪明。”谈到只比自己小一岁的搭档陈芋汐时，张家齐说，“小姑娘有许多好的地方，我还要向她学习。”正是这个“小姑娘”的称谓以及之前的那句“先放一放吧”，让记者意识到：如今的“芭比娃娃”之于张家齐，还和4年前一样吗？

从不被看好到一鸣惊人

张家齐最初是被父母送去练体操的，那一年她才4岁，但很快被体操教练退了回来，理由是她脑袋大、胳膊短、手又小，身材浑圆，体操教练更喜欢精瘦的身体类型。于是张家齐父母又把这个活泼、好动、淘气的小姑娘送到国家体育总局跳水馆去练跳水。当时正在那里带队员的任少芬教练，经常看到张家齐。“当时如果让我选，恐怕我也不会选她这种身材的。”任教练后来承认，“因为运动员一开始都比较瘦，要练到一定程度才开始发胖，可那时候张家齐就显得圆圆的样子，教练都担心她属于偏胖体型的孩子。”可谁知张家齐练着练着就瘦了，在7岁那年被选进了北京跳水队。“她是我到北京队后选的第一批队员。”北京跳水队领队余俭说，“她7岁进队，10岁时我就开始为她规划未来。当时我想，2020年她正好16岁，那就要争取参加2020年东京奥运会。”

张家齐非常争气，按照教练给她设定的职业规划，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目标迈进。2016年5月8日，在距离张家齐12周岁生日还有20天的时候，她夺得了全国跳水冠军赛女子单人十米跳台冠军，由此一鸣惊人。2017年她又在全运会上拿下了女子十米跳台的单人和双人两项冠军，从而名声大噪。2018年她在武汉世界杯上再将女子十米台的两个冠军收入囊中，正式加入中国跳水世界冠军的行列。同年在雅加达亚运会上，她又夺得了女子双人十米跳台比赛冠军。2019年光州游泳世锦赛上，她搭档卢为拿下双人十米跳台的冠军，从而将全运会、亚运会、世界杯、世锦赛的女子双人十米台冠军拿了一个遍。

然而，外人只看到了张家齐取得的一个个傲人的成绩，却并不清楚她在这个过程中遭遇的挑战与困境。

站上奥运跳台殊为不易

女子跳台运动员进入青春发育期后，都要面临身材长高、体重增加带来的巨大挑战。由于身体上的变化，运动员在空中完成动作时的力量、速率、时机和感觉都会与之前大为不同，从而导致动作质量受到很大影响，而且身体的发育不停止，这种影响也会持续下去。“身体发育确实是很大的挑战。”张家齐说，“因为身高与体重变化后，做动作的感觉太不一样了。尤其是体重，需要自己控制，如果没有坚定的意志力，要控制体重是很难做到的。”

从2018年年底开始，张家齐的身高与体重都在快速变化着，此后一年，她的竞技状态也滑入低谷。要控制体重就得控制吃喝，可对运动员而言，没有食物的摄入，哪来的体力投入训练啊。为了帮助张家齐保持能力，北京队从北京体科所请来了体能教练，在国家队训练之余，一周三次给张家齐补充体能。训练馆到宿舍两点一线的枯燥，每天大运动量训练后的疲劳，不能随意吃喝的煎熬，状态不佳带来的焦虑，加上青春期情绪上的波动，那段时间张家齐逆反过，甚至一看到跳水池就烦躁。

那一年余俭每天都去国家队看张家齐的训练，并开导、鼓励她。“你喜欢什么？在我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可以满足你。”“我喜欢小动物。”于是那段日子，张家齐经常在教练的陪伴下，在休息日去动物园看小鹿、喂小马。余俭还专门养了一只名叫“亚当”的小狗，每次接张家齐从训练局到天坛公寓的路上，都让她在短短几分钟里，和小狗在车上一起玩一会儿。成长的烦恼就这样慢慢地熬了过去。但新冠疫情的突然暴发又打乱了包括张家齐在内的所有人的生活与工作节奏，在队内竞争无比激烈的女子十米跳台项目上，多等待的一年意味着可能原本属于你的机会，会因为竞争形势的新变化而失去。那段全封闭的日子，对于张家齐又是一次严峻考验。从北京队一直跟到国家队，协助和陪伴张家齐的寇萌萌教练，与张家齐一起挺过了曙光到来前的最后挑战。

2019年与2020年，两年时间的磨砺，张家齐在身心上成长起来了，技术状态也稳定了，动作质量越来越好。熬过了最难的日子，她在激烈的奥运参赛队内竞争中脱颖而出，最终才站上了东京奥运会的赛场上。

人们往往容易看到成功者头上的光环，然后习惯性地与天赋联系在一起，却较少细想冠军背后的艰辛与付出：那些身体上的疲劳，伤病的疼痛，遭遇挫折打击后的不自信，还有每一个托起你、助你成功的人们的帮助……其实“芭比娃娃”也好，小狗亚当也罢，都是张家齐在奔向心中梦想的路上，给自己找到力量的源泉，并坚持下去的理由，一如她从小就将郭晶晶作为自己的偶像一样。她5岁时与郭晶晶在国家跳水馆偶遇，然后由母亲拍下的那张照片，至今还挂在家里的墙上，那是她梦想的开始，但真正实现梦想后她却说：“从小到大的梦想是不容易实现的。”我想，这对每一个心中有梦的人而言，应该都是一个启示吧！

​（原标题： 在通向成功的漫漫征途中小家齐经历大考验）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李远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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