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马》将过去的老舍带到了今天 如中国式《傲慢与偏见》
11月16日、17日连续两晚,由方旭导演的老舍作品《二马》在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首都剧场演出。方旭自演出《骆驼祥子》后,近些年创作并演出了不少老舍的作品,但这部《二马》从一进剧场就能看出新潮味道的舞台布置,到跳跃的表演形式和台词,让这部话剧和以往我们看到的老舍话剧、想象中的京味儿话剧都截然不同。
作者 陈梦溪
《二马》是老舍早期小说的扛鼎之作
1929年,老舍在英国创作了《二马》这篇小说,讲述了1926年一对中国父子在英国伦敦的遭遇,这也是他回国前的最后一部作品,是其早期小说的扛鼎之作,这部小说与《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一起,奠定了老舍作为新文学开创者之一的地位。老舍的这部作品鲜被改编。1999年,陈道明、梁冠华曾出演电视剧《二马》,方旭的这次导演和改编,可以说是首次用话剧舞台诠释《二马》。
据报道,在过去几年,方旭接连将老舍的《我这一辈子》、《猫城记》和《离婚》搬上话剧舞台。这些话剧融合了老舍独有的文学风格,也塑造了方旭特有的“京味儿”话剧,其中,极其考验功力的独角戏《我这一辈子》已成为方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由老舍之子舒乙、老舍长女舒济担任文学顾问,表演艺术家斯琴高娃担任艺术顾问,一直钟情老舍与“京味儿”戏剧创作的方旭担任导演、编剧、主演。
《二马》以中国前往伦敦的老马和小马为主要人物,讲述了二马与温都太太和小姐的爱情,以及那个时代华人在伦敦的境遇。老马虽然上过洋学堂,还入了“洋教”,却始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官迷”。大哥客死,老马和儿子小马,前往伦敦接手马家古玩店,老马不情不愿地变成了小商人。
虽然醉心老舍,但方旭显然知道话剧的观众很大一部分是80后、90后的年轻人,他曾在一次采访中表达过对于话剧观众年轻化和如何争取年轻观众的认同感。其实与人们熟悉的《骆驼祥子》、《四世同堂》等作品相比,本身这部《二马》就和老舍典型的京味儿小说有很大的不同——故事的发生地是英国伦敦,一半以上的人物都是英国人,而马氏父子在这样一个新奇的环境中很容易产生出文化的碰撞,也容易在形式和立意上跳跃起来,演一出《北京人在伦敦》。
方旭在演出前就形容这出戏是“二维漫画与表演的结合”、“整部剧就是一个大游戏”。老舍的戏几乎不太能成为形式创新和实验话剧的对象,但在剧本上首先采取了“跳进跳出”。这种新潮首先就体现在台词上,相信看之前观众绝不会想到在老舍的话剧中会有“你行你上”、韩语“欧巴”、王羲之的书法“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不如先定一个小目标”等时下的流行语。
除了台词,一些事件的议论也颇具当代性,无论是议论伦敦的环境污染和雾霾,英国社会表面平等之下人与人之间根深蒂固的偏见和阶级观念,还是男女爱情在社会压力下的无奈,虽是彼时彼地,却想来也是此时此地。方旭将原著小说结尾改掉,90年前与今天的相似之处是,金钱到底能否解决人们的精神需求,话剧末尾做生意发达了的老马孤单而感慨地站在行李箱旁的寓意,显然是方旭希望借助过去的故事讲述当今的困惑。
在舞台设计上,除了中式的椅子和垂吊着的帷幕外,舞台顶端悬挂着一百多顶颜色、形状各异的帽子,帽子是故事中很重要的道具,承担了一种隐喻,许多的故事情节都围绕帽子展开,中式的瓜皮帽和英式礼帽等的穿插,每个人对帽子不同的态度和需求,可以看出小小屋子中的世间百态。
这不仅仅是两个古老而迥异的帝国的碰撞,更是老舍写出的《傲慢与偏见》,中与西、男人与女人、父与子、房客与房东……这种种的冲突归根到底是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这幅“漫画”通过跳进跳出的讽刺和荒诞,将一个过去的老舍带到了今天,让老故事讲出当代人的迷茫和困境,这或许就是导演希望呈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