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文学出版社大楼将搬迁? 揭秘中国现当代文学历史
2016年3月30日讯,《朝内166号记忆》(插图本)3月28日出版,这本书缘起于一个至今未落到实处的消息——人民文学出版社大楼的搬迁。“朝内166号”是一个特殊的地址,这是中国最知名的一批当代作家的精神圣殿,是一座诞生了无数经典作品的建筑,楼里走出了无数文学大家,见证了风云激荡的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历史。
人民文学出版社大楼
书中六十六篇回忆录,三百多幅珍贵老照片、老书影,定格时代与文学的记忆。在“即将告别”的怅惘情绪下,一群与这座大楼有关的人——屠岸、王蒙、冯骥才、蒋子龙、张洁、谢冕、李国文,为某一天必将消失的它写下一篇篇文章,回忆当年的年轻岁月,希望留下一份见证和念想。
《朝内166号记忆》的编者陈彦瑾感叹,人民文学出版社多年前,就时有“要搬了”的消息传出,三年前的2013年3月,则听到了妥妥的“要搬了”的消息。于是,和很多同事一样,生起了一种浓浓的“即将告别”的怅惘。
朝内大街166号,20世纪70年代前,按北京老话儿,称为“320号大院”。这栋楼的设计师也是一个文化传奇,他叫马增新,是从明朝盖故宫开始就修建皇家建筑的兴隆马家的第十三代传人,他设计过百货大楼的结构,他夫人设计的166号五层窗户之间的牡丹花饰,六十年来一直淡淡地彰显着这栋楼的品质和优雅。
1958年1月,大楼建成投入使用,社址迁至朝阳门内大街320号,即今166号。166号在路南,对面路北是清朝的地标——九爷府。九爷府西侧有个路口通203大院,现为老文化部的家属院,也是人民文学出版社1951年成立时的老巢,院子靠正街便是老外交部的大楼。
据《当代》杂志社副社长杨新岚回忆,冯骥才1979年前后在后楼216室住过两年,他称朝内166号为“我的另一个窝儿——精神的巢”,对此地感情深厚,甚至把沙发扶手的破洞看作“留有名人痕迹的文物”,他的经典短篇《雕花烟斗》是在这儿写的。
王蒙的几乎所有长篇小说都在“朝内166”出版,王蒙在书中写道,这不仅是一家校对极其仔细的出版社,更是一个奇迹般地“团结全体作家”之地:“他们是真正团结全体作家的,有些派别观念山头观念很突出的作家文艺家,他们是很难在一个时空出现并碰头的,但是你会发现彼此关系很不怎么样的两拨或几拨人,同时快乐地出现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活动里。”
陈忠实的《白鹿原》就是在这里编辑出版的。“对于一个业余作者来说,这个高门楼无异于文学天宇的圣殿,几乎连在那里出书的梦都不敢做。就在这种没有奢望反而平静切实的心境下,某一日,何启治走到我的面前来了,标着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牌子。”陈忠实后来又在这里创办了白鹿文学编辑奖,用《白鹿原》的稿费设立一笔奖金,专门奖励发掘这些“千里马”的文学伯乐。
蒋子龙回忆:“从我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坐落于北京朝内大街166号的人民文学出版社大楼就是我心目中的文学圣殿。像我这样的业余作者们,私下里都把人文社称作‘中国的皇家出版社’。可想而知,当我突然收到人文社的信,要我去修改一部稿子,该是如何的意外和感动!”
谢冕记忆中,几十年前的老北京有两个地方是他经常去的,一个是王府井,一个就是朝内大街。“朝内大街166号是很普通也很朴素的一座楼,但它在我的心目中却是不普通,因为它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社址。在北大上学的时候,作为读者,我常去那里淘书,当年物流不通畅,有些书外边买不到,只能跑出版社。我有时急着得到某本书,就不辞辛苦地去出版社找。”
从1958年至今,这座楼见证了新中国的文学发展史和出版史,它在许多重要的时刻成为了历史事件的发生地点,楼里有一群现在于我们耳熟能详的名字,但当他们第一次走进这栋楼的时候,还都默默无闻,走出这栋楼的时候,已经成为文学大家。就像蒋子龙在书中所说,这里有着对文学爱好者们点石成金的神奇,“人文大楼就是凤凰窝”。
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说清楚这座楼到底哪天拆,但拆似乎成了不可避免的命运,这座没有电梯的老楼已经走过了将近六十载岁月,就像一位老人,93岁的人文社前总编辑屠岸把这称为“喜丧”,因为“推倒旧的,才能建立起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