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洞天主人是个什么鬼? 丘处机传人是《西游记》真正作者?
2016年3月18日讯,上回书讲了一大通秣陵的来龙去脉,之所以花那么大的篇幅谈一个学界几乎没人关注的问题,就是因为秣陵这个弹丸之地,和茅山华阳洞很近。现在的南京江宁区秣陵街道,离茅山华阳洞,我百度地图测了一下,直线距离也就是44公里,古代马速大概在30公里/小时左右,和现在市区里开车差不多,也就是说,快的话一个多小时就可以从秣陵到华阳洞,到了那里,《西游记》另一个重要的神秘人物——校订者华阳洞天主人——就要华丽丽地登场啦。
江苏句容茅山是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山清水秀风光赞,云遮雾绕还有点神秘感,吸引了众多厌倦红尘之士在此修身养性羽化飞仙,自古被誉为道教“第一福地,第八洞天”,“第八洞天”具体指的就是华阳洞。作为茅山头牌,去过茅山的朋友一定会去华阳洞看看,在茅山老虎岗西北坡林间的山岩之下,原本只是三个大小不一的天然石灰溶洞,结果被西汉景帝时期茅氏三兄弟——茅盈、茅固、茅衷——在此一治病一修行,名声大噪,在全国道教洞天风景区排座次中荣登第八,那身价就不同一般了。你想,华夏地大物博,名山大川海了去了,僧道两家,见好山好水就建一庙宇寺观,能排名前八那学习成绩得多优秀?
此洞入口上端中间石刻有“华阳洞”三个红色大字,每字大约一米见方,笔力苍劲,传为宋代著名文学家苏东坡手迹,壁上另有摩崖石刻20余处,是天外飞仙所刻?因为洞天,可不是给凡人居住的,说华阳洞有“三宫五府”,可是谁也没有在华阳洞见过这些宫观建筑,是毁于战火了?在茅山九霄宫的太元宝殿内东西两侧的墙内分别砌有九块石碑,每块碑上都供奉着三位仙人,合起来有五六十位,这些其实都是华阳洞天中居住的仙人。三茅真君以下,葛洪的老丈人鲍靓、三官保命真人郭四朝、上帅刘文饶等,还有近百名女仙。无名无姓的小仙,一宫就有二百位,那要乘以八的话,就是1600,乖乖咙嘀咚,不得了了不得,也不晓得山顶洞人的人均住宅面积几何,会不会挤破头?哎,何必杞人忧天,神仙家的事就不归我们管了,反正是仙丁兴旺各司其职,冥冥中都在保佑着一方水土,功德无量,无量天尊!
这三个洞,分别叫华阳洞、玉柱洞、仙人洞,其中尤以华阳洞名闻遐迩。
我们看世德堂本《西游记》,并没有作者署名,只在每卷“金陵世德堂梓行”前写“华阳洞天主人校”,明代早期刊本全都这样写,直到清初汪象旭版《西游证道书》才写丘处机。所以也有人说,这个华阳洞天主人,其实才是《西游记》的真实作者!华阳洞天主人到底是谁?一般的看法是明朝一代宰相李春芳,李春芳是江苏兴化县人,嘉靖年间状元,因擅撰“青词”在万历年间累升至首辅(即宰相),那可是总理一级的人物啊,日理万机,忙得四脚朝天,还有空写小说或者校订小说?当然退休后,他有时间,他会这么做吗?也许。
吴承恩在《赠李石麓太史》中有两句诗:“移家旧居华阳洞,开馆新翻太乙编”,石麓是李春芳的号,有人就推测了,华阳洞天主人可能就是吴承恩的好友李春芳的别号。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和《淮安府志》吴承恩条下写“《西游记》”,都不知这《西游记》到底是小说还是游记,就把《西游记》作者的大帽子扣在吴承恩的头上有什么区别?你这样讲,我当然也可以说《西游记》是丘处机写的了。丘的弟子李志常是写了一本《长春真人西游记》,记述丘真人由燕京经大雪山,西赴成吉思汗皇帝相邀之约,往返凡三载之事,可是,不等于丘处机写的也是这本啊!我们看最权威的,永乐十三年(1415年)丘处机门下全真教龙门派弟子潘静观作序的《邱祖全书》,最后一句是:“所著有《磻溪》、《鸣道》集,《西游记》行于事。”这本《西游记》是不是就是李志常的《长春真人西游记》呢?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可能是的概率大一些,可能不是的概率小一些,但谁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是不是?而潘静观所说的丘处机“所著”,显然是说他写的《西游记》。而且,《永乐大典》保留的《西游记》残篇“魏征斩泾河龙”故事已经证明,在明成祖朱棣时期,就已经有一本小说叫《西游记》,吴承恩1510年生的,朱棣1424年就死了,《永乐大典》1404年编成,你还能穿越不成?那么《西游记》作者吴承恩说和丘处机说,谁更可笑一些呢?
而且,茅山正处于南京和江苏武进的中间位置,从江苏武进到茅山华阳洞,和南京到那儿的距离差不多。江苏武进,则是世德堂主、光禄寺少卿唐鹤征的故乡。我们看,与世德堂本相关的一些人,都在茅山的辐射范围之内。而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道教有关。即使是李春芳,他以擅写青词闻名,青词,可不是唐诗宋词,而是明代流行的一种骈俪文,即道教举行斋醮时献给上天的奏章祝文,嘉靖皇帝酷爱道教,门下走狗,当然要迎其所好,青词乃大行其道。李春芳温柔敦厚,而唐鹤征这个人,个性叛逆,万历《武进县志》说他“少豪爽负气,不能卑伦侪俗”,对道教很有研究,写过《周易象义》、《周易合义》,有学者考证余象斗编《四游记》中的《北游记》其实出自他之手。
还有人说茅山全真教创始人闫希言师徒才是华阳洞天主人。茅山原属正一派,即南方龙虎山张天师一脉,元末明初,全真龙门派第十四代传人闫希言四海云游,来到茅山乾元观(1938年,陈毅在这里设过司令部),见观宇倾颓,遂留驻下来,发心重兴乾元,开创了“全真龙门复字岔派——闫祖派”。这位丘处机的传人真的会是《西游记》的真正作者?似也没有充足的证据,但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不管华阳洞天主人是谁,有一点是确实的,就是《西游记》的作者对于道教隐语了如指掌,写到佛教常识时却常常错误百出。而在《西游记》第一回“灵根孕育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中,当孙悟空在花果山称美猴王时,《西游记》的作者写诗一首,其中一句这样写道:“借卵化猴完大道,假他名姓配丹成。”什么意思?就是说这本书是假借孙悟空的故事来讲道教的炼丹术!
真是太明显不过了,而世人竟视而不见,岂不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