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孝贤

电影《刺客聂隐娘》改编自唐代的一个故事《聂隐娘》，原文只有1730多字的文言文，侯孝贤在大学时看到这个故事就想拿来拍，但各种客观条件所限，直到年过六旬、蜚声国际后才实现。侯孝贤说，原著故事只有两页纸，要写成一个电影剧本，某种意义上也算原创了。侯孝贤这次的编剧有三位，阿城、朱天文和谢海盟。前两位一个是国内知名作家，《棋王》、《树王》、《孩子王》的作者，一位是台湾知名女作家。第三位谢海盟却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她是著名台湾作家唐诺的女儿，也是这本书的作者。这本书完整记录了《刺客聂隐娘》从编剧到拍摄杀青的全过程，侯孝贤、朱天文、钟阿城等豪华编剧团队之创作历程，舒淇、张震、妻夫木聪等著名演员的幕前幕后，见证一部电影从无到有的诞生过程。

侯孝贤睽违影坛八年，凭最新力作《刺客聂隐娘》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纽约时报》、法国《解放报》等多家媒体众口盛誉。侯孝贤觉得聂隐娘这个名字特别好，“三个耳朵隐藏了一个姑娘”。侯孝贤多年一直坚持用手艺人的方式拍电影，他说，现在没人这么拍电影了，但我只会这样拍电影。谢海盟解释，这跟台湾的电影拍摄环境有关，台湾市场养不起电影工业，大家都是单干户，只能用手工业的方式各自努力，散兵游勇。

侯孝贤对电影的每一个细节都要求极完美，尤其是涉及到还原唐代真实历史环境的内容。谢海盟在书中透露这样一个细节：在大九湖拍拍农田时还做了很久的讨论，农夫在当地晒了很多的玉米，也种了一些萝卜。导演和编剧们就想，这些农作物唐朝到底有没有？查证后得知白萝卜和同源的绿萝卜是中国土产的作物，但玉米产自美洲，明朝才传过来的，于是他们费很大的工夫把所有的玉米藏起来，后来所有片场的工作人员见到作物就念叨：萝卜可以，玉米不行。

尽管电影月底才在国内上映，但此前看过电影的人不少。《刺客聂隐娘》在今年5月的戛纳电影节大放异彩。不过却有些人表示“看不懂”，而演员舒淇也曾透露剧本都是用文言文写的，电影中演员的台词寥寥，很多场景让人不明所以。侯孝贤解释，自己的电影不是商业片，商业片有一种结构呈现，会交代清楚信息，因为漏到信息到后面就看不懂。“但我感觉明明就是为了信息而信息，所以我把信息拿掉。这样跳过来一般人就没办法看，但是我是导演，当然看得很清楚。”侯孝贤开玩笑到，观众也可以看得很清楚，“只是他们没有那么仔细，那就去影院多看两次。”

没舒淇根本拍不出来

《刺客聂隐娘》之所以用舒淇演女主角聂隐娘院子侯孝贤对舒淇的信任和喜爱。侯孝贤说，如果自己没有跟舒淇合作那么长时间，就不可能了解她，也就可能找不到一个人来演聂隐娘。“为什么我一直跟她合作，没办法，她就是那么好，个性十几年没变。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女孩子，心地宽广而且乐于助人。”侯孝贤说，“舒淇是没有负担的，她一听我要拍这个，马上就要拿3000万出来，我说你别傻了，3000万啊，有人出的，不然我是干嘛的？”

侯孝贤说，舒淇在拍戏中为工作人员买很贵的补肝的营养品，对所有人都很好。“她是很奇特的一个人。戏里跟真实生活的她差不了太远。她从角色里面出来，会有电影里面的神采。”侯孝贤提起舒淇赞不绝口，“没有她根本拍不出来，你去哪里找这样一个人啊？除了有个性、胸襟，还要漂亮，太难了。”

侯孝贤不喜欢演员吊钢丝，觉得腰上拴着威亚飞来飞去十分僵硬，想要演员“跳”而不是“飞”：“人跳不到的高度还要硬吊威亚，那就是飞了，我不要这种东西。”偏偏女主角舒淇有众所周知的严重的恐高症，然而第一场武打戏侯孝贤就要她从三层楼高的树上一跃而下。舒淇很敬业，一次一次跳，只是表情惊恐还伴随尖叫。侯孝贤有些沮丧，不过宁愿不要这段跳戏也不肯吊威亚。终于某一次跳成功，舒淇说：“我一想到一直跳不好，导演会每天早晨要我来跳，就干脆一次跳成功。”而侯孝贤说：“她知道我的性格，是非得磨到我要的东西才会罢手。”

另外一个演员周韵是侯孝贤和姜文聊电影的意外收获。“什么会选周韵呢？因为她本身有两个小孩，在姜文家我见到她的时候，我觉得她就是一个主母，真正的管事的主母。”侯孝贤说，周韵有和剧中人物一样的感觉，进入镜头以后有一种真实。侯孝贤一直不喜欢演员去“演”，而是找到最像剧中角色的演员，不像的地方在根据演员本人改剧本，这样演员本人就是剧中人，完全不是靠演技，而是挖掘出每个人本身的个性。侯孝贤说，戛纳电影首映后周韵第一次看到成片，当时特别感动。

来源：北京晚报-北晚新视觉网  作者：陈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