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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谈无奇的梅干菜,成为千里之外的家乡味

2020-08-30 16:12 北京晚报 TF015

也许是一年多没回老家的缘故,一份来自千里之外的家乡味,让我感慨良多。

作者:蒋若静


前几日,一位朋友说想吃梅干菜肉包,我送了一袋梅干菜过去。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存货所剩无几,正巧母亲刚回老家,便想着让她给我寄一些梅干菜。因为自家也没有,她便去找亲戚帮忙。

资料图,新华社供图

一天早上,我收到小姨从老家寄来的快递,一提,分量还挺重。不就是梅干菜吗?怎么会这么重?原来她寄了满满两大袋,打开袋子,梅干菜的香气四散开来……

顺着这熟悉的味道,我的思绪飘回了儿时居住的小楼。记得外婆常在楼顶平台上晒梅干菜,什么时候晒、晒多久,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经过清洗、风干、切碎、腌制、晾晒等一系列复杂的工序,原本绿油油的九头芥,会蜷曲成干黑的小菜干,并且散发出独特的香气。这香气究竟是怎么来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梅干菜晒好后,外婆会把它装进一只黑色的陶罐,用一个圆形盖子封住罐口。这只黑色陶罐就放在二楼的墙边,与谷仓为伴。

“静静,去装点菜干来!”

炒梅干菜时,只要外婆一声差遣,我就会乖乖“领命”,端着小碗上楼。还没走到跟前,就能闻到陶罐周围氤氲着的梅干菜的香气;打开盖子,浓郁的气息更是在瞬间把人包裹住。手伸进陶罐抓一把梅干菜,弹弹的、软软的、松松的,还微微有些湿度。

就是这极不起眼的梅干菜,只一小捧,便能为各种平凡的食材赋予灵魂,它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梅干菜炒肉、梅干菜炒虾、梅干菜烙饼、梅干菜酥饼……老家人总能做出各种“梅干菜系”的食物来。

比如梅干菜炒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片在锅里翻炒,炼出丰富的油脂,再放一把梅干菜搅拌开,无需过多调料,就已令人垂涎。炒制的时间是关键,时间太久,容易干煳;时间不够,香味无法充分释放。外婆和母亲总能精准地掌控这一切,使肉的油脂完全被梅干菜吸收,梅干菜的香气又尽数渗进肉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可梅干菜从一开始就被贴上了贫贱的标签,上不得台面;我从未在任何一场喜庆的酒席上见过它的身影,主人家也从不会拿它来宴客,只准其在自家的小饭桌上露头。小时候,贫穷的人家无法天天吃新鲜菜,一盘梅干菜炒肉可以一连吃好几天,也许那点肉早就被挑光了,剩下的梅菜和猪油还能撑些时日。

记得小学的乡土课程里也提到了梅干菜,就是从那时起,我知道梅干菜还有一个高雅的别号——博士菜,这让原本贫贱的梅干菜多了几分学究气。我的老家浙江东阳素有“勤耕苦读”之风,古时出了不少进士、状元,如今也是人才辈出。梅干菜耐储存、不易腐坏,寒门学子总是揣着它出门求学,就是这梅干菜,为学子攀登学术高峰助力,使他们成为博士,成为教授、学者,“博士菜”的说法随之流传开来。

我把两袋梅干菜拆开细看,菜梗一袋粗一袋细,制作手法有别,应该来自两家。拍照发到自家的微信群,小姨说是怕我不够吃,二姨也把自家的梅干菜送来了。

每当我想吃梅干菜了,母亲就会找邻居或亲戚讨要,虽说挺不好意思的,但只要我想吃,即使硬着头皮她也会给我“变”出来。似乎家乡梅干菜的制作工艺,仅掌握在为数不多的老人手中;母亲的同辈人里,会做梅干菜的也寥寥无几,连小姨和二姨送来的梅干菜也是家里的长辈做的。我又暗自生出一个想法:下次回家,一定要找个老人“偷师”。

在我看来,味道总是和记忆相连,它能让时光变得生动,让生活变得有回味。

就像这梅干菜,看起来平淡无奇,滋味早已渗透到我的记忆里。

来源:北京晚报

流程编辑:TF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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