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来临,一线医护人员和记者都是霍比特人,一秒就做好准备
“你用一个月就可以了解他们的全部,但就算过一百年他们仍能给你带来惊喜,这就是霍比特人。”
作者:景一鸣
逆行者 毕力格 中国美术家协会供图
事情要从除夕前最后一次值班说起。那时“新冠肺炎”对社会造成的影响,还不能让人们想起2003年的“非典”。
为了节后不手忙脚乱,我决定提前备下一篇稿子。坐在办公桌前忙着“码字”,我竟没注意物业的工作人员已推着一辆小车走到跟前,小车上放的是75%的医用酒精,他们在给各个工位的电脑键盘、电话消毒。顺着鼻腔直达后脑的,不仅是刺鼻的酒精味;伴随对病毒恐惧的加深,我发觉内心深处有东西即将被点燃了。
正月初三中午,我收到报社的紧急通知,跟随北京医疗队一同驰援武汉。妻子坚决反对,又劝不住我,便开始四处“求援”——她知道我虽然固执,但会听我妈的话。但她不知道的是,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劝住我的人,她是2003年抗击“非典”一线的医务工作者。我的勇气正来源于此,她没有借口让儿子临阵脱逃。
离集合只有不到一个小时,我却要准备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用的物品,妻子在屋里忙活着:“你要是出点问题我怎么办!袜子你带几双啊?”“这年怎么过成这样!充电器你拿了吗?”
要出门了。防盗门关到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是最“麻烦”的——隔着缝隙,我和妻子注视彼此,难分难舍。至今都不记得门是谁关上的,多半是我。
在机场,十二家北京市属三甲医院的车辆陆续抵达,一百三十六名北京医疗队的医护人员集合完毕。与我出发时的情景如出一辙,满眼都是告别的景象:丈夫拥抱着妻子,母亲亲吻着儿子;他们的行李也和我一样,都是出发前家人帮忙准备的,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行李箱里装的是什么。他们带着打“闪电战”的行囊,要去打一场“攻坚战”。
如今,我已经跟随北京医疗队在武汉征战了近三个星期,回忆出发时的情景,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时间虽短,情况不断转变,我们对疫情的了解正不断加深,因无知带来的恐惧感正逐渐消退。医护人员舍生忘死,令我们动容。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内心的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在同事眼中,我一向吃苦耐劳,但我的懒惰是他们无法看见的。我十分担心自己的懒惰会消磨斗志,于是一直渴望着一场战斗,一场能让我突破极限的战斗。面对可怕的疫情,我需要冲到一线去,让更多人了解那里正在发生的故事。
我为什么会用《魔戒三部曲》中的台词作为开篇呢?因为在这场战役来临的时候,我们都是霍比特人,上一秒还在家里抽着烟斗,下一秒就已做好准备,迎接各种突如其来的挑战。我们的意志力,正是我们的敌人所不具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