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铁强

沉思 张铁强摄

烟雾缭绕，老者的眉头微锁、双眼紧闭，我不禁猜想：或许他正沉浸于往事的回忆？抑或对生活怀有种种难以描述的情绪？

生命的旅途不就是由这样高高低低、断断续续、深深浅浅的幸福与苦难轮番铺就的吗？能勾起回忆的往事，应当不寻常。尤其是人生旅途中留下的那些深深的“疤痕”--被幸福烫伤的甜美，还有被刀子割裂的剧痛。

是的，只有在这样独自小憩、观看内心的时候，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生命刻度。有价值和有意义的人生，都被这些刻度标示、记录，以证明你曾经来过，在这世间走了一遭。

所以说，一张好的摄影作品，必然闪烁着人性的光辉，拥有强大的感染力。这感染力，来自被拍摄者调动起来的，拍摄者对自我生命经历的怀想与共鸣，如同这张照片：我们可以忽略主人公的民族、籍贯、性格，以及他所处的地点，这些信息与他或穷或富没有关联，和他的知识结构无涉，但会去关注照片透露出的那些人的共性。主人公最大限度地唤起人们的审美经验，进而达成一个共识。

既然需要审美，美在何处？如何辨识出来？这不仅需要经验与思维，还要把自己的感觉充分调动起来，从而感受大自然的风声潮涌、阳光的阴晴变幻、万物的生生死死，领略人类社会的人文哲思与微妙情感。就这样，在时间的轮回与更新中，加强对这个世界认知、鉴赏的深度和广度。

看到、识别、领略、享受，这是审美需要经历的几个阶段。审美是不断发展的，它会伴随生命的累积而变得丰厚，也正因为有它，生命才会显得丰满而充实。这位老者的沉思，或许是截取了生命进程中的某一个横断面，或许是纵向的“标识”检索--他把烟深深吸进肺里，徐徐吐出，随之穿行的，是岁月的沉淀与起伏，是内心的云淡风轻，好与坏都能坦然接受，大起大落皆为人生的风景。如此，这样一个平常的瞬间，就会感人至深，触及心灵。

古人把清远闲旷、恬静自好、超然尘俗，作为高士的美；把乐天知命、随境养和，淡泊为怀，作为豁达的美。言至此，想起北宋词人苏轼的一首《浣溪沙》：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身处都市里的人，是否也能体会到这清欢的味道呢？在我看来，或许并不大容易。

（原标题：岁月的味道）

来源 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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