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北京市卫健委推出《北京市加强老年人居家医疗服务工作实施方案》,明确诊疗服务、检验检查、医疗护理等7类医疗服务可以入户。值得关注的是，安宁疗护也写入居家医疗服务清单之中。这些服务有哪些渠道可以获取，能开展到什么程度呢？

拿着医嘱与护士约时间

“老人尿管用的是什么型号？”“今天下午3点去您那边可以吗？”在安贞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护士站，陈女士拿着刚刚开具的医嘱进行登记，护士和她细致核对信息后，约好了上门时间。

陈女士的母亲89岁高龄，是一位脑梗患者，多年卧床。陈女士会定期替母亲来就诊复查，请医生开具相应项目。例如此次医嘱要求的是导尿与膀胱冲洗，只要与护士完成记录和约定，她就可以先回家，等待护士上门操作。

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与居民最为贴近，也是人们有居家医疗服务需求时，最先能想到的地方。安贞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门诊护士长刘娇丽介绍，科室承担着辖区两部分人群的日常出诊工作。一是养老院，会固定周期集中上门为老人服务。再就是单个家庭，基本都是患慢性病、长期卧床、失能失智的高龄老人。

流程方面，一般由家属替患者挂号、看医生，将病情和诉求说清楚。拿着医生所开项目，缴纳耗材费、护士上门服务费等，即可与护士约时间了。“我们会核对一下，在出诊范围和项目内的，比如管路更换、抽血注射、采样送检等都可以做。”刘娇丽介绍，时间方面，大多约在当天或者第二天。“只要护士稍稍得空，都会尽量满足患者需求，不会让患者久等。”

平台下单静候服务上门

同样是为家中高龄母亲更换尿管，住在石景山区晋元庄路的安女士，在北京大学首钢医院互联网医院小程序中，点击“护理上门”，跳转到金牌护士平台。

上传母亲此前就医证明后，安女士下单“留置导尿”服务，支付了219元费用，并备注“请张智群护士服务”。下午2点，首钢医院老年科护士张智群依约敲开房门。

“小张你来啦！辛苦了，今天可真热！”安女士笑着将她迎进门。自一年半前母亲开始卧床，张智群到安女士家中已经有十几次，彼此已经十分熟悉。“那会儿我母亲从首钢医院出院，就插上尿管了，我们发愁回家怎么护理啊？医生、病友介绍说可以用小程序找护士上门，就这么认识小张了。她技术好，有耐心，我们信任她，每次都指定她来。”

安女士使用的，是首钢医院与第三方平台“金牌护士”，合作开展的互联网+医疗健康服务。平台相关负责人介绍，目前金牌护士与北京约20家医院签约合作。注册人员均需进行执业护士实名认证，并人工审核身份证、资格证、执业证。

路径上，用户可以通过合作医院自身小程序、公众号等，点击上门服务页面，跳转进入平台，也可以直接搜“金牌护士”小程序、公众号，或下载App来操作。记者看到，平台提供的服务项目除了常规与专业护理，还包括康复、陪诊、母婴护理等近百个子项目。如果患者周边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暂未提供上门服务，或有些项目开展不了，或患者对医院有个人偏好等等，通过此类第三方平台下单更为灵活机动。

首钢医院消化科护士长郝静瑜介绍，4年前医院与平台签约，每月接单量超过100单，患者以住在石景山区的为主。“冬天会更多些，行动不便、病情稳定可去可不去医院的老人，倾向选择上门服务。还有一些儿科骨肿瘤患者，也会请护士上门。”

从平台提供数据来看，用户下单量前三位分别为上门打针、静脉采血、留置胃管与留置导尿，约各占20%。此外，伤口换药拆线占10%，陪诊服务占7%。上门检查这个新服务也在逐月提升，比如在家就能做的磁控胶囊胃镜，很受用户欢迎。

据了解，上门服务都是利用护士休息时间，因此一单交易费用，平台扣除税费后收取运维费，医院再收取小比例管理费，大部分会分配给实际提供服务的护士。

安宁疗护从病房到家庭

相较其他医疗服务，安宁疗护，是此次《方案》7类可入户服务中的“新面孔”。

以往提及安宁疗护，人们脑海中往往会浮现出，患者入住温馨病房，在医护全方位照料下，尽量舒适地走完最后一程。近年来各地也在加快发展安宁疗护服务工作，北京从2020年64张床位起步，计划于2025年达到1800张床位。

即便如此，从城市超过60%的居家死亡比例来看，机构床位数仍远远不足。考虑到老龄人口持续增加，以及患者希望在熟悉环境度过最后时光等意愿，居家安宁疗护的趋势和意义不断彰显。

刘女士的父亲处在癌症末期，为了照顾老人她心力交瘁。但老人在用药、生活习惯方面，与她常有分歧。顶着巨大压力的刘女士，向所在的海淀区田村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求助，社区安宁团队又联系到北京市海淀医院安宁疗护中心社工主管杨洁。经过安宁疗护团队四次上门进行医疗指导、心理疏导，父女俩的情绪都平稳了不少。

作为“归元缓和”联合发起人和秘书长，杨洁与社工团队致力于居家安宁工作。她所担任社工主管的北京市海淀医院，是其合作服务的机构之一。

以获取杨洁团队服务为例，用户可以通过“归元缓和”公众号申请居家安宁疗护，也可以在北京市海淀医院安宁疗护门诊挂号，由医生参考患者意愿，评估患者身体状况。如果适合居家，又存在顾虑，便会推荐到杨洁的居家团队这边。

由于很多病人和家属是慕名而来，杨洁的足迹几乎遍布京城。在她看来，家属作为照顾者，普遍存在迷茫无措、恐慌焦虑等情绪，这是居家安宁最应关注的部分。“以前更多聚焦于让患者舒舒服服地走，但我们居家的服务对象可以说首先是照顾者。只有将照顾者支持好，他们才能在专业团队不在时，稳定地去照顾患者。”

为了达成这一点，上门时杨洁会努力促成她认为重要的一环——共同决策。简言之，了解当下状况，制定照护目标。“尽量让所有家属参与，从患者意愿出发做出当下的共同决策。只有了解患者的真实意愿，并为了实现患者的期待尽己所能，才能避免遗憾、减少哀伤。有了这个前提，再开展一系列工作。”

延伸

安宁疗护呼唤社工力量

杨洁介绍，目前团队开展居家安宁疗护工作，主要内容可概括为两方面。一为“资源整合”，患者如有镇痛、营养、吸痰、压疮护理等需求，帮助寻找对接医院、社区医护人员，提供具体解决措施。二为“个案服务”，侧重倾听与沟通，为照顾者赋能，提升家庭动力，解决情绪心理问题，进行哀伤支持等。

居家安宁疗护，是典型的多学科合作模式。《方案》中将安宁疗护的服务内容具体表述为“症状控制、舒适照护、心理支持和人文关怀，人文关怀包含心理社会评估、医患沟通、帮助患者应对情绪反应、社会支持、死亡教育、哀伤辅导等。”

事实上，除了“症状控制”“舒适照护”可以通过医疗手段实现，后面大部分服务，应该是社工师的专业范畴。但从《方案》所规定的参与人员来看，只限定了康复治疗、药学专业、医师和护士四种，暂未提及社会工作。在杨洁看来安宁团队补充社工师角色，可以极大提升服务品质。“目前社工师上门提供安宁疗护服务，都是免费的，由基金会提供支持。因为既没有对应的收费项目，也没有承认社工在安宁疗护服务中的资质。”

杨洁建议，安宁疗护的团队成员中，社工师的角色应该得到确认。“心理社会支持工作应该由社工师来完成，这对提升安宁疗护服务品质非常重要。”

来源：北京晚报

本报记者 魏婧 制图 宋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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