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塔寺门前是著名的长河。近日，北京动物园至颐和园的水运航线开通，人们可以乘船体验“长河观柳”了。

长河是明清时期北京城内的御用河道，皇帝沿着赴西郊各行宫御苑，往往喜欢乘舟行船，通过这条弯曲的河道，一赏别致的风景。乾隆皇帝曾赞：“长河雨后波增涨，趁爽平明好进船。柳岸忽闻嫩簧响，始知复育化成蝉。”

长河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北魏时期，《水经注》记载“源出蓟城西北平地泉”，也就是今天紫竹院湖附近；辽以前称作高梁河；金代挖通海淀台地，南开河道将西山诸水注入，名为“皂河”；元代建都北京后，郭守敬开浚通惠河时，引白浮泉入瓮山泊，使高梁河水上溯至白浮泉，而其下游引入积水潭，转而入通惠河；明代后期，由于年久失修，长河逐渐淤塞；清代，乾隆帝大力兴修水利，对长河进行了彻底清挖，并局部拓宽，整理泊岸，疏浚后成为皇家由紫禁城通往西郊的御用水路，称为长河。

《日下旧闻考》记载：“高梁河为玉河下游，玉泉诸水注焉，‘高梁’，其旧名也。自高梁桥以上，亦谓之长河。”长河从西山山麓通过昆明湖，至海淀麦庄桥折向东南，在西直门注入北护城河，再东流至德胜门入“水关”，最后流进积水潭。

清代时，朝廷对长河进行绿化美化，从倚虹堂起，到现颐和园南泄水闸段，每隔两丈种植两棵水杨，水杨之间夹种一株山桃；从昆明湖西堤南端到玉泉山静明园东宫门外，每隔两丈种植两棵垂柳，中间夹种一株山桃。这样，经过治理绿化美化后的长河，绵延二十余里，每到阳春，桃红柳绿，景色绝佳。乾隆帝写诗赞叹“柳荫深处是蓬莱”，可见当时的长河风景多么优美别致，以至于乾隆帝都把它比作蓬莱仙阁了呢！

清朝皇帝和后妃都喜欢沿长河出行，欣赏沿途风光。特别是慈禧太后更是对此情有独钟，每年农历四月初八，慈禧在紫禁城度过浴佛节后，便乘船到颐和园避暑，都会从倚虹堂踏上龙舟，沿长河西驶。

倚虹堂建于清乾隆十六年（1751年）。当时，乾隆帝为了给母亲孝圣皇太后祝贺花甲正寿，下旨拆掉了乐善园的东宫门，改建倚虹堂。这里后来成了皇家成员往来于畅春园、清漪园的御用码头。皇帝往来于紫禁城和万寿山的途中，还常在这里用膳，甚至召见群臣处理国事。

慈禧的龙舟经过的第二个重要“景点”是乐善园。据《日下旧闻考》载：“倚虹堂西二里许为乐善园，园门三楹，北向。”乐善园原是明代的近郊御园，明末时被一些太监占为私产。清初圈为官地，后赐康亲王，再后清廷收回并重加修葺。《日下旧闻考》中记载：“乐善园门额，皇上御书。是处旧为康亲王园亭，颓废已久。乾隆十二年重加修葺……为龙舸所必经云。”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清廷批准了农工商部的奏请，把乐善园改作“农事试验场”，并向东南和西南方向扩展，总面积达到了1062亩。

慈禧沿长河出行还会经过五塔寺，据《日下旧闻考》载：“乐善园西三里许曰大正觉寺，大殿五楹，后为金刚宝塔，塔后殿五楹，塔院之东为行殿。”明初创建时叫大真觉寺，位于长河北岸，与乐善园隔河相望，后因避雍正帝名讳，改名为大正觉寺，又因为寺内一座上有五个小塔的金刚宝座塔，俗称五塔寺。塔前有明成化御制碑，其中记载道：“寺址土沃而广，泉流而清，寺外石桥望去，绕绕长堤，高柳夏绕翠云，秋晚春初，绕金色界。”可见五塔寺的周围环境多么优美。

慈禧的龙舟接着会经过白石庄，据《帝京景物略》记载，白石桥北有白石庄，为明末驸马万公所属。白石庄以“柳色时变”而遐迩途闻名：“春，黄浅而芽，绿浅而眉，深而眼。春老，絮而白。夏，丝迢迢以风，阴隆隆以日。秋，叶黄而落，而坠条当当，而霜柯鸣于树。”庄内所建亭台楼阁堂，乃至湖池，均以“柳环之”。这里也是“长河看柳”的最佳地点，因此深得慈禧赞赏。

过了白石庄，不得不说今天叫紫竹院的风景区了，其由来要上溯到清乾隆年间，当时乾隆帝为了博得母亲的欢心，模仿苏州城葑门外朝天桥港汊“芦苇深处”的水乡风光，在河滩垒砌了太湖石，并遍种芦苇，取名“芦花渡”。后又把龙王庙改建成“紫竹禅院”，后来人们称这里“紫竹院”。

紫竹院西边则是长河上有名的广源闸。据周梦《水部备考》记载：广源闸建于元世祖至元二十六年（1289年）。当时是一座不能启闭的闸桥，大船无法通行。后来不得不在南岸另外开凿出一条河汊，并建有御船坞，上有龙王庙。明蒋一葵《长安客话》载：“出真觉寺循（长）河五里，玉虹偃卧，界以朱栏，为广源闸，俗称豆付闸即此闸。引西湖水东注，深不盈尺。宸游则堵水满河，可行龙舟。缘溪杂植槐柳，含抱交柯，云覆溪上，为龙舟所驻。”明万历时改建成可以启闭的闸桥。清时，亦“频加修葺，于此易舟入昆明湖，达绣漪桥，至清漪园”。显然，广源闸是那时帝王、后妃经长河到颐和园、玉泉山游览时换龙舟的地方。

过了广源闸，就到了与紫竹院隔河相望的万寿寺了。明神宗朱翊钧于万历五年（1577年）下旨修筑万寿寺，建成后的万寿寺规模宏大，大禅殿后垒石为山，间以沟壑相隔，上以石桥相通，并由此形成千曲万回嵯峨之势，景色别致。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对万寿寺进行了重修，不仅增加了殿堂，而且还扩建了东、西两座跨院。光绪年间再次重修，除刷新原有的殿堂外，扩建了延寿殿和西跨院行宫，增建了千佛阁。千佛阁规模宏大，壁间镶嵌的数千尊小佛，比北海公园万佛楼还要精致，所以人们乐于到此游玩。慈禧去颐和园，都要来万寿寺拈香礼佛，并在西跨院行宫休憩。

由万寿寺继续上行，便可看到被称为京西八景之一“长春垂钓”的地方了——长春桥。每年四月，长春桥上有热闹的“狮子会”，慈禧乘船到此也会观赏一番。由长春桥北上过绣漪桥，便进入昆明湖，开阔的昆明湖映衬着蓝天白云和金碧辉煌的皇家建筑，真是“兼具南北之长，共赏世代风流”。

长河皇家之旅到此也就结束了。供图/视觉中国

（原标题：长河：柳荫深处是蓬莱）

来源：北京日报 作者：刘永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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