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翰的书法以右手残废为分水岭。右手作书以隶为主，学郑谷口，与高翔相近，但和而不同。在字形结构经营上更加用心，大小不拘。此作可推为代表作。左手作书，颇多生辣古拙之气，独具一格。

杨法篆书以《天发神谶碑》为框架，加入草书，隶书取金农笔法，“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此联吸收了郑板桥“兰叶篆”的笔法，更加灵动，方圆兼得，自成一家。

李葂的字平淡萧然，无一丝烟火味，以草杂楷，方圆兼融，清秀古雅。

八怪中年纪最大的陈撰，与汪士慎是密友。陈撰学二王和米芾，得力《圣教序》尤多，善用墨色对比，枯淡浓润对比，不激不励，浑然一体，有不食人间烟火之味。

边寿民书法主取《圣教序》，并无怪异之气，以细笔为之，多提按之变，十分难得。

华喦专门的书法作品较少，此为题画长款，可以看出个人功力和水准。主要受王献之和黄庭坚的影响，力追晋宋神韵。虽笔画放纵，然无尖锐之气，古雅含蓄，雅逸天真。

闵贞书法作品极少。《童子弈棋图》题款有徐渭之风，潇洒跌宕，自然天成。不但画学徐渭，字也一并拿来。需要说明，闵贞是唯一的外省人，籍贯江西南昌，侨居湖北汉口。持“十四人说”者，认为没有找到闵贞列入“八怪”的清代文献资料，闵贞到扬州的载录，闵贞与其他十四人直接往来的材料，“扬州八怪”是个历史名词，成员应为清代文献所列者，故“八怪”应该排除闵贞。

“八怪”基本上是“诗书画印”四全，各有侧重。其中不乏刻印高手，如郑板桥、高翔、高凤翰和汪士慎等人，且数量颇丰，思路独特，与职业印人风格渊然有别，能够做到戛然独立。

回顾历史，中国古代画坛，到了明清之际，特别喜欢成立一些小圈子。得益于扬州的经济文化条件，“八怪”出现了。“扬州八怪”这个称呼，很像一个武术门派，“全真七子”、“江南七怪”什么的，这完全是误解。“八怪”之称，文字记载始见于清末。汪鋆《扬州画苑录》中有“怪以八名”之说，凌霞有《扬州八怪歌》，前者旨在批判，后者则有褒扬之意。

很多人不禁要问，“扬州八怪”，到底怎么个“怪法”？

每个人有非常固执的怪癖或者爱好。比如汪士慎好画梅，极嗜茶，“好梅而人清，嗜茶而诗苦。”郑板桥好画竹，“乌纱掷去不为官，囊橐萧萧两袖寒。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做渔竿。”又好饮酒，“风雅要多钱要少，大都付与酒家翁。”金农则慕名而爱财，“幸向朱门问高价，何人一顾值千金。”

高凤翰题边寿民的册页引首有“活趣”二字，具有典型意义，无疑是“扬州八怪”最重要价值观之一。人活着，就是有生命力的，有人情味的，真实存在过的，书画家更要活得有趣味、有滋味。他们每一个人的“怪”，所代表和展现的是自身的个性，各自面对人生的态度和活法。“活趣”和“墨趣”的融会贯通，其实就是“文气”与“江湖气”的有机统一。

“扬州八怪，各显神通”，有些题材虽在前人笔下出现过，但在他们手中，经营得更加妙趣横生，自成一格。

李葂《清明日书怀》册页。纵 24.2厘米，横28.3厘米，现藏江苏省扬州市博物馆。释文：雨疏烟澹草迷离，生计因循路更岐。春服未成翻冷□，家书空寄不如迟。抛荒三径人千里，插遍重门柳一时。课睡有闲聊自语，寸心肯付落花知。清明日书怀，录奉德翁先生大教。啸村，弟李葂。

华喦《桃潭浴鸭图》题款。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释文：偃素循墨林，巽寂澄洞览。幽叩缈无垠，趣理神可感。剖静汲动机，披辉暨掬闇。洪桃其屈盘，炫烨乎郁焰。布护靡间疏，丽芬欲扌紊敛。羽汎悦清渊，貌象媚潋滟。纯碧系游情，爰嬉亦爰揽。晴坰荡流温，灵照薄西崦。真会崇优明，修荣憓翳奄。壬戌小春写于渊雅堂，新罗华嵒并题。

边寿民《七律诗册页》。纵18.9厘米，横26.6厘米，现藏江苏省扬州市博物馆。释文：客游时候正秋风，寂寞荒城返照红。榜坏不知何代刹，寺深传是旧王宫。兴亡南国常经变，今古黄河只向东。失道偶然经此地，骑驴破帽一诗翁。经涟水城旧句，朗吟山人稿。

高凤翰 释文：《遂初赋》手老天台，潜放高标亦异才。不为科名生眼热，师家文献有将来。（孙兴公绰作《天台赋》最著名，晚作《遂初赋》。子潜放能世其学）。老凤声清世久闻，人人丹穴望重云。碧梧月底笙簧满，又见新飞小凤群。小言奉贺寄，呈德州夫子，世兄联捷之喜。受业门人高凤翰拜手。

闵贞《童子弈棋图》题款。释文：乾隆辛卯冬至之日，正斋闵贞法天池山人画意。

杨法 释文：静以修身俭以畜德；温不增华寒不改叶。己君杨法。

陈撰 题《沈廷瑞山水册诗页》。纵26.3厘米，横17.8厘米，现藏江苏省扬州市博物馆。释文：鸟息我亦倦，连山同夕晖。扶笻吟袖冷，满带野风归。玉几。如斯乎日夜，不息者高深。水石真同气，山僧无异心。寒声争（争）涧响，雪色散峰阴。最是禅房好，幽居肯出林。玉几。老在风泉里，方能有此身。可将情虑洗，足使见闻清。韵向空中过，寒从石上生。天机相□处，入梦尚分明。玉几题。“声”误“身”。

（原标题：八怪趣多）

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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