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晚报献礼长征80周年重走革命路 我们沿着红军的足迹
2016年10月21日讯,4个月前,北京晚报为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组建的《红星》特刊制作团队,近50名骨干编辑记者自发报名,我们奔赴于都、湘江、遵义、赤水、雅安、西昌、马尔康、会宁、吴起镇、延安等长征沿线重要节点,展开深入采访。大家顶烈日,冒酷暑,访村舍,问耆老,寻遗迹,谒陵园,从凌晨出发,在暴雨中行进,从众多历史见证人和研究学者那里,采集到了大量珍贵翔实、生动感人的长征历史遗存。今天,10期《红星》特刊的采编报道任务全部完成,个中感悟,令我们受益匪浅。沿着红军的足迹,听见长征的召唤,我们将重走长征路上的点滴感悟,诚心实意地呈现给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川流不息的于都河,是红军长征跨过的第一条大河
我们在于都
川流不息的于都河,是红军长征跨过的第一条大河。当地人告诉我们,红军当年是“夜渡”于都河,躲过了敌人的监视,迈出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八万多红军“夜渡”,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为了得到这个答案,我们决定夜访于都河。头一天,我们凌晨四点多钟到了河边,此时天已大亮,渔民已经起网上岸,无法感受到水面上的情形。我们不甘心,决定第二天再去。
第二天,凌晨两点半在酒店集合,三点就到了东门渡口。此时的于都河边漆黑一片,万籁俱寂,只有草丛中的远近蛙声。一道强光刺破了漆黑的水面,隆隆的马达声由远及近,渔船按照约定来接我们了。驾船的是一对夫妻,船上有被褥等一应生活用品。这就是他们在水上的家。
船舱最宽处才一米多宽,我们三个人上船,个个背着“长枪短炮”,挤在狭窄的空间里。摄影记者肩膀一滑,相机一下子溜了下去,“坏了!”摄影记者大叫。还好,相机掉在了船舱里。
渔民李名福说,他爷爷当年驾船送红军过河,从傍晚一直干到黎明。那时候渔船上没有什么发动机,全靠人力划向对岸。八万多红军坐船、走浮桥跨过于都河,一连四天,敌人竟然没有察觉,除了周密的计划,更靠可敬的人民!
正在遐想时,船已拢岸。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夜幕从朝霞处散开,晨练的人已经在河边跑步了。(记者 王琪鹏)
在桂北采访
我们在兴安
来到兴安县采访湘江战役,这座小城给我们的第一观感就是:舒服。青山环抱,满目劲翠,空气里充满了令人沉醉的植物味道。
101岁高龄的支义青老爷子,为了演示当年自己是如何帮红军搭浮桥的,二话不说,抄起竹竿现场就开始示范;建设周家园新村,困难重重,仅其中一项解决饮水难题,第一书记张玫丽就几费波折,最终成功带领村民引泉入户。为了采访上山挖渠工程,湿滑难行的山路,几次让我的同伴摔倒。行走都如此困难,何况当初的修建?这些人和事,不断丰富着我们对这座小城的印象,也让我开始对比起82年前发生在这里的那段历史。和许多80后一样,对于这场被称为长征途中最惨烈的战役,我们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老师当年照本宣科的讲述里。想必当今的很多年轻人都不理解,时隔80多年,我们为什么还要追忆长征?
曾经,这个问题也一度困扰过我。在兴安,我们找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长征对于年轻人的启示,是面对困境不害怕不服输,不轻言放弃,要勇敢面对,积极寻求解决之道。
“左倾”机会主义路线和教条僵化的军事指挥,注定了湘江一战的惨烈结局。但最终我们党及时修正路线,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今天,年轻的张玫丽书记,面对困境,带领村民在12公里外找到水源,过程同样曲折艰辛,但不放弃正是长征精神在当下的最好诠释。(记者 刘琳)
遵义小队记者在娄山关上采访义务讲解员肖老爷子
我们在遵义
到达遵义老城,第一眼望去,真的是一座山城啊,家家户户的房子沿着倾斜的山势垒砌而成,仿若“搭积木”一般。人走在平地上,就像在“爬坡”。
几天的采访接触后,我们发现,原先的想象有点儿偏差。这座“红色”的小城,古朴而不保守。相反,它很有活力,且日益开放。早晨,热闹的早市开启一天的生活;晚上,美食街上的夜市,是人们的消闲佳处。繁华的商业街上,虽没有国际大牌,却也能看到最新潮流和时尚的影子;电影院内,年轻人购买夜场票,吸收时代文化的因子。
最感动的是,这是一座有热情和信念的城市。它的热情,不是那种追述历史辉煌的“炫耀式”热情。它的信念,亦不是夸夸其谈的“口号式”信念。一切,都在点滴的言行之中。红军烈士陵园长年香火不断,因为百姓们感谢红军曾舍身成仁;娄山关上一位坚持做了24年的义务讲解员,源于多年前与一位红军战士的结识;一位老人珍藏了一辈子的“家书”,记载的都是先辈与红军的故事……
或许是这种热情和信念,才让历史选择了遵义,成为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重新找寻到正确方向的转折点。
苟坝村,当年毛泽东提着马灯去寻找周恩来的那条小道,至今仍在。它连接了过去,通向的是未来。
感动人心,教育意义,需先自有其力。(记者 赵莹莹)
报道组听老人讲述长征见闻
我们在习水
走在赤水河边,我们试图还原红军用脚步和鲜血丈量出的胜利之路,长征之艰辛伟大才直观而深刻地印入我们的脑海。
贵州多山,道路并不好走,采访期间,有近半的时间都花在路途之中。现在,仁怀、习水已经是较为发达的地区,但老红军后人的回忆和当年的县志告诉我们,红军所过之处,尽是穷苦人家,当地人称他们为“干人”。现在的一切,都是来之不易的。
在青杠坡战斗遗址,《红星》特刊第四报道组一行五人抬着花圈,一步步地走完百余级台阶。盛夏的土城镇,闷热的空气好像凝固了,这短短的几分钟,却显得那么长久。
从纪念碑处向四周眺望,昔日惨烈的战场,已经被开垦成错落有致的梯田。身后,刚刚通车的高速公路蜿蜒在数十米高的高架桥之上,不时有车辆飞驰而过。这片土地,已经旧貌换新颜。
正呼应着青杠坡战斗遗址悬挂的对联:青山埋忠骨,史册载功勋,革命先烈,浩气长存,永垂不朽;
赤河育豪杰,肝胆照天地,老区儿女,继往开来,矢志不渝。(记者 刘苏雅)
凉山是以彝族为主体民族,这里的人们能歌善舞,热情好客
我们在凉山
8月初,我们一行五人奔赴凉山。出发前,我们查找各种资料,做了功课——中央红军自1935年4月30日巧渡金沙江进入凉山,途经9县1市,从南到北贯穿凉山全境,总行程达800多公里。在这里发生了不少永垂青史的事件:巧渡金沙江、会理会议、礼州会议、彝海结盟……
到了实地之后,我们更感觉到红军长征带给凉山的是如此炽热的回忆,那些永垂青史的事件仿佛就在眼前。90多岁的康秉琦老人讲起往事来还是很激动,她说尽管接受了多次采访,但自己都不觉得烦,因为作为当年见过红军的人,自己有义务把那些往事讲下去。她说,那是最美好的记忆。
凉山是以彝族为主体民族,这里的人们能歌善舞,热情好客。对于红军长征,他们通常会以歌唱的方式表达。一曲《红军彝族一家人》让他们唱得是如此动听。聆听着这首歌曲,我们又回到了历史中。
如今,红军走过凉山时的贫穷落后也早已成为记忆,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现代化的城市与现代化的农村,民族特色的彝家新寨让人眼前一亮。(记者 于建)
迎接我们的是满院子的彝族乡亲。听说记者们从首都北京来采访红军向导沙马马海的后人,左邻右舍的男女老少都聚到沙马马海的孙子马晓兵的家里,看看这些从两千多公里外赶来的记者们都是啥样子
我们在雅安
从四川安顺场出发,沿着山路跋涉了六七公里,终于抵达了群山环抱的小村寨。
迎接我们的是满院子的彝族乡亲。听说记者们从首都北京来采访红军向导沙马马海的后人,左邻右舍的男女老少都聚到沙马马海的孙子马晓兵的家里,看看这些从两千多公里外赶来的记者们都是啥样子。
两个小时的采访是在乡亲们的围观中进行的。男男女女搬着小板凳,坐满了大半个院子,全程安安静静地听着。马晓兵绘声绘色的讲述像是在讲故事,个别记不太准的细节,他就扭头用彝族语和家人交流一下。旁听的乡亲们也偶尔会插上一两句话。
虽然身处彝寨,和乡亲们的接触交谈却没有感到障碍,每个人都笑意盈盈,带着些许羞怯。对我们这些罕见的远方来客,大伙儿的热情中透着拘谨。
不时还有人进到院子里来,原来“北京记者来采访”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马晓兵的妈妈忙着给大家沏茶洗水果。小朋友们时不时伸过小脑袋,挤在电脑前看记者写些什么,也被大人拽走告诫着不要打扰记者工作。这种感觉着实罕见:以往都是被采访者站在聚光灯下,而这一次,却是我们采访者成了全场焦点。
采访完毕,看到我们风尘仆仆地起身,马晓兵和乡亲们拉着我们的手,说,从北京来的啊,那么远一趟不容易,吃口饭吧,按我们彝族的规矩,要杀鸡喝酒款待远方的朋友。“你们可是我们彝族寨子里来的贵宾啊!”
我们走出好远,回头看时,马晓兵和乡亲们还站在山路上向我们挥着手。此时,我们仿佛感受到了80年前红军到来之时彝汉两族人民的深厚情谊。(记者 安然)
采访马尔康市史志办主任李川虎
我们在马尔康
马尔康作为阿坝藏族自治州首府,也是红军长征途中一个重要的地方。红军在此先后经过、停留达一年多时间。
多场战役在此打响,卓克基会议和卓木碉会议也成在马尔康召开。在当地百姓的支持下,红军在此扩红、筹粮。
寻找卓木碉会议遗址,沿着山谷中的崎岖山路而行。在两辆车无法并行通过的山路中,颠簸近两个小时后,来到阳光普照的脚木足乡白莎村。一段残破的围墙,似乎在诉说着当年的历史。这里见证了张国焘另立中央的行径。
在川西北的大地上,红军翻雪山、过草地,饥寒交加,受尽人间之苦,有一万多名官兵长眠于此,被称为死亡行军。
走出黑暗,是理想,也是坚定的信念。曙光在前,则支撑着红军不畏艰难地走出绝境。
重走长征路,遍访当事人回忆着80多年前的马尔康,彼时发生的一切。更看到了今天飞速发展的马尔康。将马尔康的历史与新貌,变成文字,让更多的人知道。
梭磨河水,日夜不停地吟唱,也见证了80年前,在这里发生的风风雨雨。
重走长征路的意义便在于,不忘初心,砥砺前行。(记者 赵喜斌)
在红军入吴起镇第一站,铁边城镇采访村民
我们在吴起
胜利山,曾经是毛泽东指挥切尾巴战役的指挥所。如今,这座山上耸立着一座25米高的中央红军长征胜利纪念碑,每天,这里都有南来北往的游客参观留念。
仔细留意《红星》特刊的读者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每一期的封面照片,虽有同样的元素,却也各有区别,最重要的是,每一期封面都有着各自代表的本地属意。
十期封面,十座纪念碑,在我印象中,没有哪座纪念碑能像胜利山上矗立的这座这样与众不同:一条由红色地砖铺就的甬道直通山顶。从山脚下开始,每一块地砖都记录了红军从长征伊始,所经历过的大事件。数千级台阶,越往上走,越感到吃力,一番努力,终于走到位于山腰的平台处,这才看清了高耸矗立的纪念碑。
这个过程不正如当年红军艰苦卓绝的万里长征?到达山顶,眺望吴起全貌,过去的黄土沟壑如今已被苍翠的林木覆盖,大街上飞驰着的,除了繁忙的运输车,更不乏奔驰宝马。这里已经和我们过去印象中经济落后的陕北高原大不相同了。
采访的那些天,因为住在距离胜利山不远的一家宾馆,领略了白天胜利山的巍峨雄壮,我们发现,夜晚的胜利山更多了一份婉约之美。满山遍满太阳能灯。天一擦黑,红白对称、如星光闪耀的一座山,赫然出现在面前,着实令人惊喜。山脚下的胜利广场上,人们欢快地跳着广场舞。
想必,这繁星点缀的背后,代表了无数为革命牺牲的红军战士。这座山这座碑,激励着今天的人们勿忘长征精神。(记者 刘琳)
去慢牛坡阻击战遗址采访路上,好不容易过了泥泞的危险路段,下车歇
我们在会宁
对当年历经艰险的红军来说,走到会宁这个黄土高坡上的小县城,心情应该是愉悦和兴奋的。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会宁前,对这里一无所知,除了会师,这里似乎没有其他任何印记,就连县城的中心也叫“会师镇”。最初的印象,这里一切都和会师相关,无论是名字、符号、画面、颜色。
印象最深的是去大墩梁战斗遗址。这里距离会宁县城40公里,以北京的标准,算不上远,高速公路畅通的话,半小时就能到达。但在会宁,这是一段艰苦跋涉,尤其是雨后的崎岖山路。海青老师很有先见之明的租了一辆越野车,程功老师驾驶经验丰富,但在雨后的山路上行驶,依然是一个挑战。轮胎不停打滑,泥浆四处飞溅,前挡玻璃和发动机盖已经被泥水染得面目全非。40公里的路,开了两个多小时。
到了大墩梁遗址,我们由衷钦佩当年在这里洒下热血的红军战士,利用现代交通工具都无法顺利到达的地方,他们死死拖住了追击的敌人。我们瞻仰完埋葬887个忠魂的陵园后,站在大墩梁的山岗上,一路跋涉无暇留意的美景尽收眼底。
很久没见过这么透彻的蓝天,好像触手可及的白云,浓烈而分明的梯田和原野。回县城的路,走了更久,因为总是忍不住停下来拍照,最拙劣的取景角度,也能构造出完美的照片。
这是一片深藏于黄土高坡中,不为人所知的美景,烈士们付出生命,换来了我们欣赏美景时的惬意与安宁。(记者 孙毅)
延安是革命圣地,子长县、志丹县是英雄故里
我们在延安
延安是革命圣地,子长县、志丹县是英雄故里。但在陕北人的心中,这片土地只是家乡。
从革命的角度来看,我们在采访中探访了众多的革命遗迹,听到了各种革命故事。但在与普通人的交谈中,在延安的乡村里看到的,更多的是陕北百姓的生活。
羊肚手巾、山丹丹花、窑洞,这是陕北的标志,也成了陕北的符号,往往与中国革命的进程密不可分。不过,这些却也是真实的存在。乡下的老大爷,还是会戴着一条白羊肚手巾下地干活。防晒、擦汗。这就是最普通的白毛巾,小店里几块钱一条。老大爷祖祖辈辈戴着手巾,不论世事变迁。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艳艳,毛主席领导咱打江山。”这是歌词。山丹丹花被赋予的意义很多,不过在陕北的百姓心中,那就是最常见的一种小花,女孩子用来涂指甲、涂嘴唇。生活变好了,百姓不住在山坡的窑洞,搬到了城里的平房。可平房,还是窑洞模样的。
80年过去了,陕北从红都变成了革命圣地。但在陕北百姓的心里,这里一直是家乡。(记者李嘉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