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大史上“墨水瓶事件”到底怎么回事?
2016年5月26日讯,清末民初,创办大学以及其他学校手续相对简单,各种公立,1925年因为五卅运动,教会、蓬勃发展的同时,私立学校也蓬勃发展。在新旧时代更迭之际,不允许冲突,爆发学生离校甚至另组学校并不罕见。
作者 张弘
《上海交通大学史》
在阅读周有光先生的口述自传《逝年如水》时,周先生曾经提到,他1923年考入上海圣约翰大学,1925年因为五卅运动,教会、学校不允许学生到外面游行,为此,周有光和其他500多名学生,以及17名中方教员一同离校,另组光华大学,1927年从光华大学毕业。而《上海交通大学史》(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显示,因为学生与校方矛盾,导致师生离校,周有光经历的事件早有前例,例如,早在1902年11月,南洋公学爆发的“墨水瓶事件”。
11月5日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过后,国文教习郭镇瀛来到中院五班教室,见教师座位上摆着一个洗净后装满清水的墨水瓶(张星烺编《泗阳张沌谷居士年谱》(1935)第60页:“外院甲班有顽生置墨水瓶于椅上,国文教习郭子将不慎坐下,瓶覆,衣染墨水,大怒。”),认定是学生有意捉弄嘲讽他,勃然大怒,责骂学生不敬师长,并疾言厉色地追究肇事者。全班学生无人承认。于是,郭就严令座位离讲案靠近的伍正钧(后改名伍特公)在三日内查明作复,“迟则加罪”。
郭镇瀛1899年6月进入南洋公学师范院,后兼任中院国文教习。他是江苏如皋人,秀才出身,其弟郭镇清,举人出身,同在师范院并任国文教习,校内人称“大郭”“小郭”。两人深受纲常名教思想浸染,严守旧式道德规范,对于学生追求平等自由学说大为不满,见到学生有阅读新书报或谈论时事的,都要加以禁止或斥责,因此被学校认为是“正派”教习而加以信任。郭镇瀛所教《大清会典》和《圣武记》内容陈旧,宣扬忠君思想,普遍不受学生欢迎。因他的脸长得像英文字母P,学生便私下里称他“P先生”。这天,他“见这墨水瓶有些象形,不免勃然大怒”,一定要追查到底。
三天期满,郭问及此事,伍正钧仍以不知实情回告,被记大过一次。11日,在郭的恐吓下,年纪较小的学生杨之福诬告墨水瓶系与自己素来不睦的伍正钧所置。郭镇瀛报告总办汪凤藻,要求将伍正钧及坐在他两旁“知情不报”的同学陈承修、贝钧(后改名贝绳伯)一并开除。11月13日,学校当局不经调查,即以侮辱师长、不守校规为由,布告开除伍正钧等3人,并给其他学生各记大过一次。
五班学生当晚开会决议,申请学校收回成命。还未散会,学生休息室中又贴出开除五班全体同学的布告。原来,郭闻听学生开会的消息,即报告总办说,五班学生集众开会,“将酿非常,必悉逐五班”。又有一教习在总办汪凤藻面前说:“近日学堂与科举同价,招生甚易。”也建议开除五班全体学生。汪听信他们的意见,作出开除五班学生的决定。五班学生见已无法挽回,决定翌日全体离校。其他各班同学闻此消息,非常愤慨,劝说五班暂缓离校,商定次日与总办交涉。这其中以民主思想浓厚的特班学生最为积极。
11月14日,特班、政治班、中院共8个班级学生举行罢课,各班学生推举代表至总办处申辩,要求校方收回开除五班全体同学的布告,辞退郭氏,开除杨姓同学。总办不允,且责令五班学生向郭请过。五班学生愈觉不平,一致决定,次日悉行退学以示抗议,并到各班举行告别演说。全校学生议定第二天再向总办申诉。15日,全校200余人同往总办处,被拒之门外。学生一再诉请,终被允许各班派代表一人入内。学生代表据理力争,总办不为所动,大发雷霆,决意要“以此示儆”部分过激学生砸碎了总办楼房的窗户玻璃。
交涉无果,学生在大礼堂举行大会,会议决定,当天下午排队到督办盛宣怀寓所请愿,作最后的努力。学生到了位于斜桥的盛公馆后,盛宣怀推说丁忧期间不便见客,派人出来安抚道:“你们好好回去,明天总有办法。”大家遂回校收拾行李,准备集体离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