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九蒸九焙后的滋味
杨绛先生曾说:我只是个业余作家。所谓“业余”,是与“专业”相对而言。一般来说,当下专业创作以小说为尊,是西方文学传统在中国的延续,杨绛先生也写小说,但从数量看,散文创作更多,即以小说论,也偏散文化。一般来说,散文的文体形式相对成熟,小说的发挥空间则更大。
作者 唐山
新婚的钱锺书和杨绛,搭乘P&O公司的游轮赴英留学。
杨绛先生自道业余,或者也可以理解为,自谦在文本创造方面贡献平平。
确实,杨绛先生的写作技巧并不复杂,止于文从字顺、明白如话,而她文章中所含的道理亦浅白,并不是多么幽深,那么,为何能被这么多读者所接受?
杨绛先生的创作有两个高峰期:一是上世纪40年代,她接连写了几个喜剧,风靡一时,成名还早于钱锺书先生;二是在晚年,随着《干校六记》《将饮茶》等书出版,使杨绛先生成为著名作家。
对比这两个高峰期,不难找出某种共性:上世纪40年代虽中国仍在战乱中,但上海局势相对平静,近百年积淀而成的市民文化基础仍在,他们是喜剧最理想观众群体;而《干校六记》等则出版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因改革开放,社会迅速崛起,对文学创作提出了新的需求。
显然,杨绛先生的创作较好地契合了这两个阶段读者的需要。
上世纪40年代,中国文坛创作样式较多元化,但受众群体小,此外,社会有更迫切、更具体的需要,正是在这种需要的压力下,后来数十年中国文学创作走上了另一条路,即工具式创作,文学被视为达成某种现实需要的工具,致创作日趋格式化、单调化。
文学之所以是文学,在于它拥有自性,不尊重它本身的规律,就难出真正的好作品。回首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一些国产名著,从今天的眼光看,艺术上均有这样或那样的硬伤,很难传诸后世,恰如孔子所言:“言而不文,其行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