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姮娥，在已经化作废墟的昌意城故址，第一次听说华胥之国的传闻。

彼时，她已经决定离开生活多年的帝丘，离开养父柏亮父与好友庆都，她要寻找自己的生父生母，然后当面问清楚，十年前改变整个家庭命运的那场大变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如鲠在喉，让她每每都从噩梦之中惊醒。

经过残酷的战争洗礼，原本繁华的昌意城已经被废弃，到处是残垣断壁，只有素女曾经居住过的幽房故址，开出一片好看的花来。有些迁走的居民因为这一簇簇废墟中的花朵，又迁了回来，他们认为这是神灵兆现。然而当姮娥继续问下去，几乎所有人，都信之凿凿地表示，素女是坏的，她根本不是人类，而是蛇蝎变得妖精——这里顺便说一句，自从共工氏被打败后，其图腾蛇就成为最恶毒的诅咒——说她擅吸人魂魄，说她喜欢挖小孩子的双眼，连伟大的颛顼帝君也根本不是她生的，天帝只是借用了她的肚皮来托生而已。其中有人记得她身边那个唯一的侍女，说她原本也是个纯良的女孩，自从跟了素女，长得愈发标致，也有了些诱人的眉眼，但也随着素女坏了下去。

姮娥捂着脸大哭，她打听到了母亲的消息，纵然如此不堪，至少不是无功而返。她还收获了一个更有价值的信息，那就是有人说，昌意城被共工氏攻陷后，素女被一名城门守卫背着，逃往了传说中的华胥之国，后来东夷各部族相继被颛顼征服，一些不愿意屈从颛顼统治的人们，辗转逃离，后来都去了华胥之国。姮娥的生父生母，也很可能在他们之中。

姮娥决定去寻找这个神秘的国度，尽管她从未离开帝丘，也并不知道这茫茫大荒之中，寻找一个毫无头绪的地方有多么难。在孟盈之丘，姮娥意外卷入了一场奴隶的骚乱之中，人群混乱中她与庆都走散，一位叫夋的少年救了他，还因此身受重伤，让姮娥十分感激。在岐伯的素灵谷中为少年夋医治好伤口，夋说自己父母双亡，因是战俘后代而沦为陶唐之丘的劳工，如今回去必是一死，姮娥心生怜惜，愿意先陪他去亳邑取他父母的遗物。

姮娥与少年夋就这样踏上了一段冒险征程，他们翻越山峦，横渡溪水，见识了众多神奇的国度，也与许多草木鸟兽交上了朋友，聪颖的姮娥破解了少年夋父母留给他的“璇玑玉衡”上面的秘密，通过它比对夜空中的星象方位，终于与传说之中的华胥之国越来越近。

站在勒有“华胥氏”石碑的廊桥边，少年夋突然意识到，一旦姮娥寻访到她的亲生父母，就将永远离他而去。少年夋拦住了姮娥，终于鼓起勇气表达了自己的心迹。这两个只有十六岁的年轻人，背负着各自家族与命运沉重的重担，少年夋请求她，忘记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上一代人的悲剧不能再延续在这一代人的身上，他请求姮娥好好想一想，踏入华胥之国，究竟是为了什么。

然而此刻，姮娥决然不肯半途而废，她冰冷的回绝，让少年夋凉透了心。悄悄留下璇玑玉衡后，少年夋不告而别。

这是一个看上去祥和安宁的世外桃源，一切都与传说的十分相似，姮娥的到来得到了当地民众的热情欢迎，他们为姮娥打扫出干净整洁的房间，备好一应所需物件。长夜来袭，姮娥想起少年夋的劝告，辗转反侧，久久难眠。她无意中用木剑戳破了墙壁，墙上裂出好大的口子，她小心翼翼地剥开，里面露出令人惊悚的白骨和腐尸。

白昼来临了，幽闷的钟磬之声响彻整个华胥之国的上空，姮娥在人们的推搡之下，来到了人山人海的华胥祭坛，所有族人用整齐划一的手势和呼号，迎接九位大巫师。这是每月举行的献祭仪式，十名对神灵有所不敬的族人被自己的家人检举出来，作为当天向诸神献祭的祭品。一杯酒醪不知什么时候被端到了姮娥的面前，一入喉，姮娥的头脑就有些眩晕，这酒醪似乎有一种魔力，他眼前那些狂热的民众似乎都面带笑意，那几位面貌丑陋的大巫也似乎不再那么可怖，她胸腔里有一股热血在奔涌着、猛烈地冲击她的理智，为首的那位大巫将她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拉动了绞架的机关。十具尸体像胜利的旌旗般高高悬起，现场响起一浪接一浪的欢呼声，兴奋的人们手挽着手，伴随着欢快的鼓点，跳起愉悦的舞蹈。

姮娥趁人不备，悄悄拿出骨针，用力去刺脑后的风池穴，在这片恐怖的狂欢中，她唯有保持绝对的清醒，才能伺机逃离华胥之国。

本文故事纯属虚构，来自本人创作中的上古历史题材小说《东海归墟》（暂定名）。本作以颛顼、帝喾、唐尧、虞舜、夏禹“上古五帝”为线索，叙述了四千年前的中国从部落联盟走向“家天下”的历史进程，揭开共工叛乱、羿射九日、尧舜禅让、大禹治水、夏启建国等大事件背后惊心动魄、波诡云谲的谋权斗争，志在打造中国版的《冰与火之歌》。

作品尚未完成，欢迎洽谈垂询

配图来自连环画《华胥与伏羲》

扫一扫，关注微信公众号“成长的文化站”，还有更多精彩在里面。

来源：微信公众号 成长的文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