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旧京图说”为您整理的是“老北京的都城”之五。

主讲人

主讲人：赵振华，网名“一把驳克枪”。退休前从事企业管理工作40年，是地道的老北京人（在北京居住了十余代、四百年）。受家庭熏陶，他从小喜欢北京文化，近30年来收集老北京照片一万余张、老北京歇后语近千句、老北京俗话近千句、老北京歌谣数百首。

上期和朋友们聊了刘秉忠在元世祖忽必烈的委托之下建造了元大都。这元大都在刘秉忠的设计下，其实是一座三头六臂双足的哪吒城。后来，刘秉忠又特意在元大都安排了龙虎护都城。为什么是龙虎护都城呢？原因是跟古代天上的星宿紧密相关。

中国古代的天文学家们把天上的星星划成了28个区域，叫二十八宿。又把这二十八星宿分为四组，也叫四灵（注：又称为四象、四兽、四维、四方神）。古人按照每组七个星宿肉眼能见的星星的形状，将其分别想象成一种有神灵的动物，于是就有了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古人认为这四位有神灵的动物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拱卫着天庭。

二十八星宿图

刘秉忠在设计元大都的时候，就把天象对应落到了地面上。东方的青龙，南方的朱雀，西方的白虎，北方的玄武，这四个神灵从四个方向拱卫着、保护着地面上紫禁城里面皇帝居住的紫禁城。这也就是“龙虎护都城”的由来。

刘秉忠在设计元大都建崇仁门时（约今东直门），在崇仁门里建了一座宏大的青龙庙，供奉着东方之神青龙；在建和义门的时候（约今西直门），在和义门里建了一座白虎庙，供奉着西方之神白虎，也叫老虎庙。

北京青龙胡同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龙庙早已荡然无存，可考证的是在现在东直门附近有一条青龙胡同，地图上可见。从东直门北小街大约中段偏北往西，今歌华大厦后面，有一条很长的胡同，这条胡同往西一直能通到接近雍和宫的东边。这条青龙胡同就是刘秉忠元朝初年设计建造的青龙庙所留下了的痕迹。

相对应的，刘秉忠在和义门里也建造了做白虎庙（也叫老虎庙）。老虎庙建造成之后，在庙墙的西边形成了一条胡同，这条胡同就叫扒儿胡同。这扒儿胡同是什么意思呢？其实是蒙语老虎的意思。

这条胡同的名称记录了元朝蒙古大军初来北京时，蒙古语言和北京当地的语言融合的一个过程。为什么是过程呢？因为它是有一段时间段，这时间段有一个演变的过程的，现在来看就形成了历史的见证。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赵振华老师）曾讲过老北京话曾经在历史上发生过七次大的变化。

如果说北京话发生的第一次大变化是蒙古大军初来北京之时，那么第二次变化则是元朝大军到北京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分成了几个阶段。语言变化的第一阶段是直接运用蒙古语。例如“胡同”，现在大家普遍认可胡同这个词的起源就是蒙语的“水井”，完全是蒙语“胡通隔”的音译，只是水井在代表胡同的意思之后，渐渐就失去了本来水井的含义了。再比如“屎壳郎胡同”（今西直门新街口北）当初的意思是蒙语的“甜水井”，后来为了好听改叫“时刻亮胡同”；鼓稍胡同在交道口东北角（现已不存在）是蒙语苦水井的音译；马良胡同是饮牲口的井。还有很多例子就不再赘述了。

之前介绍的刘秉忠建老虎庙而出现的扒儿胡同，比我刚才说的几个例子要稍晚一些，因为“扒儿”是蒙语老虎的意思，而“胡同”在这里已经不是“水井”而是只单纯表示胡同的意思了。直至明朝，朝廷将这处老虎庙改成了一座尼姑庵，从此不再供奉白虎了。

这处尼姑庵被朝廷命名为翠峰庵，为皇家寺院，朝廷的女眷经常到这里烧香拜佛。一直到清朝灭亡后，这处寺院仍然是尼姑庵，直到上世纪30年代，翠峰庵里面还有很多尼姑在此居住生活，烧香念佛。德国著名摄影师莫理循于上世纪30年代在翠峰庵拍摄了大量的照片，

翠峰庵里的尼姑们在做法事

尼姑敲着木鱼念经，照片中是一个挺难得见的大木鱼儿

尼姑们不仅念经做法事，而且还学习文化的一个场景

尼姑们在翠峰庵的院子里活动，能看见它不但有殿堂，还有院子，有活动的空间。

当时在翠峰庵（或翠峰寺）的门外边，有一座汉白玉雕刻的一米多高的老虎。曾经听老人们说，他们小时候曾经在这只汉白玉的老虎上爬上爬下骑着玩，而且在上世纪20年代，有一首用着西直门里十几个胡同的名称串联起来的一首老歌谣，其中也提到了这只石老虎。

当时在翠峰庵（也叫翠峰寺）的门外边，有一座汉白玉雕刻的一米多高的老虎。曾经听老人们说，他们小时候曾经在这只汉白玉老虎上，爬上爬下骑着玩，而且在上世纪20年代，有一首用西直门里十几个胡同的名称串联起来的一首老歌谣，其中也提到了这只石老虎。

一直到上世纪50年代，仍然有小孩儿在石虎上爬上爬下，以后就不知去向了。为什么把石老虎安放在寺院外边？我认为很有可能的是，在刘秉忠建老虎庙的时候，雕刻的这只汉白玉老虎，当时是供奉在老虎庙大殿正中的。直到明朝，老虎庙被改成了尼姑庵，尼姑们就只能供菩萨、供佛祖，就不能供白虎了，所以就把老虎给挪到大门外边了！这是我个人的观点。后来，老虎庙周围陆续又产生了几条胡同南扒儿胡同、北扒儿胡同、中扒儿胡同、大扒儿胡同。清末民初，这几条胡同的扒儿都改成了大安，我经常路过北大安胡同，南大安胡同。我小时候翠峰庵里还有尼姑。

直到1966年翠峰庵的尼姑们才被遣散。后来，因为旁边有一个消防中队，所以翠峰庵西院成了消防局训练场。上世纪90年代西直门建立交桥，立交桥东南角建成铭大厦和消防局大楼，把翠峰庵东院占了。南大安、北大安、老虎庙，这些地名也随之消失了。

近些年，有些专家们说，刘秉忠把老虎庙安排在京城的西北角，把青龙庙安排在京城的东北角，是为了守住金角，是镇物。我不同意！首先说，元朝刘秉忠在元大都都城的东城墙、西城墙，各有三座城门——和义门是西侧正中的门，崇仁门是东侧正中的门，专家们用明朝以后的地图来套元朝的建筑，这叫什么事？元大都的那段城墙和犄角没关系，和建庙的位置也没关系，根本不存在犄角，它是正中的正东、正西。

第二点就是专家说老虎庙和青龙庙，都是刘秉忠建元大都的时候设置的镇物，我也不同意。天上的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是从四个方向拱卫紫微垣。紫微垣是玉皇大帝在的地方，地上的老虎庙，青龙庙就是护卫紫禁城的。它守护着人间皇帝居住的紫禁城，怎么能叫镇物呢？我认为，刘秉忠把青龙、白虎作为守护皇宫的神灵来看待的，是要建庙来供奉烧香的。

（原标题：龙虎护都城，现在北京地名还能看出端倪）

来源 北京日报▪旧京图说 主讲 | 赵振华（一把驳克枪）文字整理 | 叶文思 录音整理 | 马玉明 图 | 爱历史 编辑 | 黄加佳

流程编辑 TF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