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李嘉

租户

等待检测10日未果

对于租住在朝阳区的自如租客小李来说，最近是段难熬的日子。作为毕业大军中的一员，小李今年7月初租住了自如的公寓。“那是首次租赁的房子，6月30日我去看房时还在装修中，卧室的墙壁未涂刷，地上满是装修材料，家具也都没搬进去。”小李告诉记者，当天他曾提起对于空气质量的担忧，但管家回答说装修好会做空气治理和净化，可以放心入住，“说的很笃定，我也没再多想。”

然而，入住不久后，不适的感觉就在小李身上如影随形。“喉咙和眼睛都有些痛，但我一直以为是季节性过敏，直到阿里员工租住甲醛房病逝的消息传开，我才意识到也许这个房间的甲醛也超标了。”带着担忧和恐慌，小李立即买来甲醛检测仪在屋内测试，结果显示，卧室的甲醛含量是0.15mg/㎡，储物间的甲醛含量是0.6mg/㎡，远远超过了《民用建筑工程室内环境污染控制规范》中规定的包括住宅在内的Ⅰ类民用建筑工程不超过0.08mg/㎡的甲醛含量标准值。

拿着亲测的结果，小李同自如管家交涉，被告知住户自己做的甲醛测试不被认可，必须出具具备CMA资质认证的检测报告，像他这样于2018年6月1日后入住自如首次出租房源的租客，可以向自如方面申请免费检测。8月31日，小李拨打客服电话提交了检测申请，得到的反馈是将在9月2日入户进行检测，但直到记者发稿前，12天过去了，第三方检测机构还是迟迟未到。

直到今天，小李还居住在疑似“甲醛房”里，焦急地等待着入户检测，可究竟要等待多久，至今没给一个准信儿。自如对公众称目前已形成空气治理最大日均产能2211单，可答复小李的是“当前排队等待检测的租户过多。”

“甲醛房”里住了一年半

只赔1月房租

对于甲醛超标的质疑，8月31日，自如在针对房源空气质量问题发布的公告中，仅提出对2018年6月1日后入住自如首次出租房源的租客，如对室内空气质量有疑问，可向自如申请免费空气质量检测。那在2018年6月1日之前、入住非首次出租的自如租客呢？

租客小张就属于不在公告范围内的自如租客。一年半前，小张租住了昌平领秀慧谷小区的自如公寓，租住期间，她一直觉得左眼不适，今年3月份更被医院检查出左眼结膜结石，却一直找不到病因。自如甲醛事件爆发后，持有怀疑的小张向客服提出检测申请，被告知在2018年6月1日前租住的租客需要自行寻找具备CMA资质认证的第三方机构进行检测并出具相应报告，若检测报告合格，租客需自己承担检测费；若检测不合格，自如报销检测费用并提供退换房服务。

无奈之下，小张花费400元请来了检测机构，结果显示客厅的甲醛含量是0.22 mg/㎡，卧室的甲醛含量是0.23mg/㎡，均超出标准。面对不可回避的数字，管家却告诉小张，只能赔付她一个月的房租并报销检测费用，若她愿意，可以免费换租并依据发票报销500元以内的搬家费。但小张左眼的病症很难证明和房屋的空气质量直接有关。

“这样的房子，我是不敢住了。”记者采访时，小张已经搬离自如，并按要求向自如方面提交了发票，但答应报销的费用至今还没有支付到账户。

协商难以达成租客拟起诉自如

在微博认证为“北京自如生活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的“自如客”下，大量网友陈述着租住在“甲醛房”的经历。已经检测出甲醛超标的租客反映，面对甲醛房，自如给出的赔付方案普遍为：可以申请免费退租、换租，赔偿当月的租金和1至2个月的服务费，返还未居住的租金，赔偿500元之内的搬家费，至于身体健康损失无法补偿。于是，租客与自如的沟通，常常陷入无穷尽的斗嘴之中。

租住在三源里街的自如租客李龙已准备正式起诉自如。今年5月，李龙的女友在自如租下两居室后就出现皮肤过敏症状，但管家称是因房间空置太久、不通风所导致。7月27日，经具备CMA资质认证的机构检测，房屋的甲醛含量分别为0.17mg/㎡和0.18mg/㎡，超过国家标准。李龙提出要退还全部租金，自如只答应赔偿当月租金和1个月的服务费。

“自如的工作人员还表示，一天不退租，产生的租金和服务费就要增加一天。”李龙告诉记者，自如曾提出，若签署封口协议保证不再发表有关自如甲醛事件的言论，即可赔偿全部租金和服务费，但被他拒绝。准备起诉自如后，李龙将提出要求退还全部房租和服务费，并赔偿由此带来的直接经济损失，包括身体检查费、房屋检测费、酒店住宿费等。

律师：甲醛超标自如构成违约

北京市海润天睿律师事务所李瑞律师告诉记者，在当前自如租房的模式下，自如作为出租人负责房屋的出租与装修。若自如在对房屋装修后甲醛超标的情况下仍对外出租，即使出租合同没有约定甲醛含量的标准等条件，自如也构成违约。其原因在于自如出租的房屋应当具备正常使用的条件，而正常使用的条件自然包括房屋内的装修涂料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甲醛超标问题直接导致自如交付的房屋严重不符合正常的居住条件，承租人有权解除合同并要求自如按照租赁合同约定承担违约责任，赔偿损失。

周转时间不够除甲醛

按照自如给媒体的回复，自如首次出租的房源，从装修好到找到租客的时间是25天，二次出租的房源释放出来以后，应该在15天之内可以租出去。然而，在业内人士看来，这个放味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一般用四个半月的时间来进行装修，并在这四个半月内治理空气。”世联行集团副总裁甘伟告诉记者，对于分散式长租公寓而言，非常强调高周转率，至少要达到95%的出租率，也因此，这样的公寓更强调要在短期内租出去，“运营效能的压力下，可能出现从装修到出租的各种问题。”

某具有CMA认证资质的空气检测治理公司的员工也告诉记者，甲醛的主要来源是木质的家具和地板，比如家具粘合剂和墙壁刷漆等，符合标准环保标准的家具组合之后也会产生“叠加污染”。甲醛治理最好的方法就是通风，一般新装修的房子最少需要开窗通风3个月至一年。

专家呼吁早建环保规范

从租金、装修到贷款，长租公寓市场似乎正进入一个乱象频发的时期。究竟该如何发展？在2018中国长租市场峰会上，多位业内专家给出了建议。

清华大学房地产研究所所长刘洪玉指出，租赁市场政府管制的初衷是为租户尤其是低收入租户提供可负担、体面的租赁住房，让当地居民不会因为租不起房而被迫迁移。但是管制政策也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如租金管制使出租住房变得无利可图，结果导致开发投资者将重点更多转向自有自住住房，最终使得租赁住房新增甚至存量供给减少。同时，业主减少维护维修支出而使租房质量下降，社区很可能被打上穷人住房的标签。“怎么让新建租赁住房有可预期的租金增长，让投资者有积极性？怎么制定标准租金，既有利于租户同时又不损害业主的利益？这些问题都值得探讨。”刘洪玉提到。

中联基金总经理何亮宇提出，长租公寓市场发展必须要走机构化道路，但必须为机构设置门槛，不是谁都能干。同时，创新的金融化方式也要适度，不能过度依赖金融支持。

58集团高级副总裁叶兵则建议，及早建立长租公寓的环保规范。“当产品推向市场的时候，环保的标准是什么？什么样的标准是可以让人住的？什么机构出具的报告是市场认可的报告？规范的缺失需要引起相关政府部门的注意。”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赵莹莹 胡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