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卖报唱报人醉郭逸事
醉郭是北京市的历史文化名人。醉郭本名郭瑞,为清末民初卖报唱报人。郭瑞字云五,生于宛平县卢沟桥城南老庄子村(今为丰台区宛平地区办事处管辖),因好酒装醉怒骂腐败当局,人称“醉郭”。醉郭是人们送给他的外号,也是人们对他的尊称,到后来,醉郭比他本名还响亮,人们知道其本名的越来越少。
醉郭何许人?他是北京第一批卖报人,是讲报人的先躯,他开创了用白话讲报的先河。
他年幼聪明,因家境贫困不能上学,少年自学认字。青壮年时期在家务农,约50岁左右时进京谋生。义和团运动对他影响很大。他目睹了家乡老庄子村成立义和拳、义和团火烧与他家乡相邻的北天主教堂(在今北天堂村)的情况,经历了义和团火烧长辛店、卢沟桥、丰台火车站的过程,又因当时永定河决堤受灾,生活困难,为了生计就离家流落京城街头。
19世纪末叶,北京开始兴办报纸。他痛感清末朝廷腐败无能,外侮日深,以卖报唱报度日。他在京城卖报唱报,在天桥、琉璃厂一带沿街演唱,多用喜闻乐见的数来宝形式演唱,骂清廷腐败,骂袁世凯独裁专制,骂警察欺压人民。他的演唱说出了人民的心里话,反映了人民的呼声,得到老百姓的拥戴。他每次在街头演唱时,总跟随一群人,驻足听讲的人很多,他的演唱博得众人的喝彩,大伙拍手叫好。京城出现了“满市争听醉郭唱”的局面。有的学者称他为民间艺人,说他是天桥八大怪之一。
当时的警察经常阻挠他的演唱活动,软硬兼施,他在光绪二十九年(1903)至三十三年(1907)的五年时间里被警察打过六次,被押进班房五次。有一次被警察逮捕,被捕后他常借醉态戏弄警察,终因装醉耍疯被释放。他是天不怕地不怕,挨打无所谓,从班房出来,照常沿街演唱。他曾资助北京《启蒙画报》报馆办报,晚年办孤儿院,在京城有一定的影响。因为他卖报唱报的名声大,作为活广告,他还被请到天津卖过一段时间的报纸。
醉郭在京城卖报唱报多年,自编了许多演唱材料,但存世作品极为稀少,最近,清末民初报纸研究专家甄润昌先生向我提供了一份珍贵的历史资料:1905年11月1日《京话日报》登载醉郭写的《唱歌·醒世词》,这是如今能见到的为数不多的作品之一。这首词反映的是19世纪末日军侵占我国东北后的暴行,这样写道:“危难谁保国民险?火到眉尖尔不知,营巢垒穴,常为子孙计,病入膏盲犹胡思,逍遥得意,辜负了扁鹊卢医,国破家亡,有多少为奴为隶,身败名裂,鞭朴任人驱驰……”
他的演唱得到民众的欢迎,也得到一些著名文化人物的赏识和支持,并与他们交了朋友。他与梁济(字巨川,梁漱溟之父)交往深厚。梁济先生在清朝为四品京官,民国后又在民政部任职,醉郭到崇文门外梁家奉为上宾,一家人听他讲下层社会的状况,梁夫人亲自张罗饭菜招待。醉郭街头演唱要紧密结合新闻时事,所以他与进步报刊联系较多。《正宗爱国报》的主人丁宝臣每天周济他十枚铜圆。《京话日报》经理彭翼仲常请他到报馆听取百姓的呼声,还常为他编歌词,供他演唱,使他红火一时。有时他身穿一件《京话日报》的号坎儿,讲解报纸内容,成为此报的义务“游行演说员”。1907年春《京话日报》主编彭翼仲遭受袁世凯迫害发往新疆服刑,醉郭和他是患难朋友,他失声痛哭,他不顾63岁高龄之躯从京城一直送到良乡泪别。由于过度悲伤,因而得病,他在病中天天念道彭君对他的好处。1913年4月22日,彭翼仲获释从新疆回到北京时,醉郭即病重。彭翼仲回京后看望了老朋友醉郭,一个月后醉郭即在宣南龙泉孤儿院逝世。
关于醉郭生卒年龄各种书刊记载不一: 《丰台区志》和《老庄子乡志》均记载: 生于1872年, 卒于1922年,享年五十岁。这个记载是不准确的。据《正宗爱国报》记载, 醉郭逝世时间为1913年5月21日。醉郭墓碑立碑时间为”甲寅春三月” ,即民国三年(1914) ,碑文记载:“先生卒年六十有九”岁,按1913年去世时间推算,他的生年为道光二十四年(1844) 。
醉郭逝世后,《京话日报》主编彭翼仲出资五十圆为其办理丧事,立墓碑,并题“醉郭之墓”。近代著名文学家、翻译家林纾(字琴南)为其撰写碑文,由书法家祝春年书,镌刻墓碑阴面。《正宗爱国报》发了讣告,梁济先生写了《表扬醉郭之一斑》的悼念文章。醉郭葬于陶然亭锦秋墩南坡下,其碑埋于墓前,墓碑不大,高一米许,宽不足半米,青石镌成。在京城知道他本名叫郭瑞的人很少,醉郭之名却人人皆知,所以他死后其墓碑上刻的是“醉郭之墓”。同葬于此地的赛金花、香冢、鹦鹉冢、高君宇、石评梅等名墓相邻。1952年兴建陶然亭公园时,郭家后人将其墓迁至他的老家丰台区老庄子村,1986年扩建丰台西站货车场时,墓及墓碑被埋入铁路路基下。 高世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