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铃铛,也爱收藏铃铛。小小的铃铛,反映着国家的人文历史。
带有伊瓜苏大瀑布周边巴西、阿根廷、巴拉圭三国国旗的铃铛
博茨瓦纳的铃铛
列支敦士登的铃铛
克罗地亚的铃铛
说起铃铛上的国家标志,以国旗、国名为主,鲜明且一目了然。不过寻找带有国家标志的铃铛,并非易事,因为有的国家不许随意使用国家标志,我率团赴加勒比四国巡演时就深有体会。在委内瑞拉和苏里南,我一直没找到心仪的铃铛,中国驻委内瑞拉大使馆的一位外交官怕我留下遗憾,特地从家里拿来一个大瓷罐,说:“这个铃铛形的糖罐是委内瑞拉人常用的,放在你的展柜里,就像个大铃铛。”真令我感动不已。到苏里南演出时,尽管当地的华人帮我四处打听,始终没有回音。演出结束后,中国驻苏里南大使请演员们到家里吃顿便饭,席间,他得知我没找到苏里南的铃铛,而且第二天就要回国,说了一句:“你们慢慢吃,等我一下。”十分钟后,他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铃铛,不仅做工精细,还带有苏里南的国旗。大家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称这顿饭是“铃铛宴”。
我印象很深的还有博茨瓦纳侨领南庚戌特意请工匠打造的牛铃,铃身绘有博茨瓦纳的国旗,这是当地唯一一个带有国旗的牛铃,别具一格。尼日尔这个国家较难前往,企业家何小欧托朋友找到了带有尼日尔国旗的铜铃。不料他的朋友在巴黎转机时被检测出“阳性”,就地隔离治疗十四天,所带物品一并消毒。当他抵达上海后,继续隔离观察十四天,他与疾控中心联系,再次为铃铛消毒。何小欧拿到铃铛后,又将铃铛放在阳台上曝晒十天,并用酒精擦拭数遍,“再狡猾的病毒也无藏身之地了”!这个铃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国家地图,也是一种国家标志。记得一年到塞浦路斯演出古希腊悲剧《特洛亚妇女》,在这个夜间所有商店必须灯火通明、白天所有车辆都要开启大灯的国家,我买到一个以塞浦路斯地图为装饰的金属铃。在圭亚那演出完,演职人员有半天时间可上街购物,我在百货商店里买到一个泥制的铃铛,上面带有圭亚那的地图。演奏家郭忠明、灯光设计师张晓华、话剧艺术家翟存元,分别帮我找到了带有新西兰地图、贝宁地图、以色列地图的铃铛。
至于国徽出现在铃铛上的情况,比较罕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资深编辑叶咏梅是演播界公认的最认真、最仔细的编导,不仅工作时如此,连旅行时也如此。她帮我找到一个带有塞舌尔国徽的铃铛,并在日记中写下细节:“塞舌尔共和国是印度洋上一颗明珠,享有旅行者天堂的美誉。我们下榻在珊瑚海岸酒店,面对世界上最美的德阿让海滩,在酒店的纪念品商店,我买到带有塞舌尔国徽的铃铛,经理告诉我,这是最后一个。”
文艺界的好朋友都知道我收藏铃铛,所以会在出访、演出期间帮我留意一下。舞蹈家山翀、表演艺术家卢奇去乌干达时,在乌干达侨领方忞女士的陪伴下“上街寻铃”,用卢奇的话说:“老瞿,真找不到啊,你的收藏太冷门!”后来他们又去格林纳达、安提瓜和巴布达,这是很难到访的国家,但我已经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一日,可爱的山翀来电,她兴奋地告诉我:“带回来了!是有格林纳达、安提瓜和巴布达国旗的瓷铃,我们中国歌剧舞剧院同去的声乐演员小刁跟您学过主持,她给您挑了一个。”山翀的排练任务重,约我去她家取。虽然我去过她家,但不是自己开的车,山翀还告诉我她住的那个小区不止一个门,她已经让阿姨在小区门口等了。我边开车边寻找目标,哈哈,老远就看见一个姑娘两只手各托一个纸盒,一动不动。她将铃铛交给我时,再三重复山翀老师说了,那么远的距离都安然无恙,千万别碰坏了!看着两个带有国家标志的铃铛,《铃儿响叮当》的旋律不禁在我耳畔回荡。
无论是旅游度假还是赴外演出,只要当地有工艺品商店或旧货市场,不管多远,我和夫人张筠英都会前往。走进店内,我们直奔主题,看看有没有铃铛。即使在北京,我们也会时刻关注周围有无铃铛。在北京高碑店的一个旧货商店里,我们发现了一个金把的白色瓷铃,铃身上面 写着“BERLIN”(柏林),中间是覆盖着苏、美、英、法四国国旗的柏林地图,下面写着“CHECKPOINT CHARLIE”(查理检查站)。原来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德国的首都柏林由苏联、美国、英国、法国分区占领,后被分为东、西两部分。而在边境的“查理检查站”,发生过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奥地利人海因茨·梅克斯纳尔在东柏林工作期间,爱上了当地的姑娘玛格丽特·图劳,但因柏林分治,图劳不能出境。梅克斯纳尔便租用了一辆敞篷车,拆掉挡风玻璃,把轮胎放掉部分气,从而降低车身高度。他让图劳和她的母亲藏在后座下方,到达查理检查站时,他突然俯身加大油门,汽车从横杆下穿过,三人就这样从东柏林进入西柏林。能找到承载厚重历史记忆、四面国旗同在的铃铛,我和夫人很高兴。
有一年赴巴西参加民间艺术节,我在参观伊瓜苏大瀑布时碰到了与“查理检查站”相类似的铃铛——福斯-杜伊瓜苏国际机场附近有个“弗朗泰拉斯万克隆”超市,我进超市买矿泉水时发现了纪念品柜台,居然还有铃铛出售!这个铃铛真是不一般,三面国旗代表伊瓜苏大瀑布周边的三个国家:巴西、阿根廷、巴拉圭。
土耳其的铃铛很有特点,我第一次看见它,是在北京民族饭店一层的土耳其餐厅。当时我们品尝了这家餐厅的招牌菜“盐包鱼”,出于好奇,我找到餐厅经理,想了解一下制作过程。交谈中,我突然发现收银台那儿吊挂着一串很长的瓷铃,不仅花纹繁复,而且铃音清脆。经理告诉我,这是土耳其人欢迎客人光临的装饰,我傻乎乎地询价,表明收藏之意,他二话不说,将瓷铃摘下来送给我。后来终于有机会到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我四处寻找带有土耳其国家标志的铃铛,可惜未能如愿。还是中华文学基金会的朱晓岭运气好,她到当地的大巴扎闲逛时,发现一位留着大胡子的摊主,他的摊位上有朵“红花”十分抢眼,走近一看,竟然是带有土耳其国旗的大铃铛!她连声问“好嘛吃”,然后毫不犹豫地买下。这是个瓷铃铛,随行李托运不保险,手提包又放不下,只能拿在手里,这一路的辛苦,可想而知。
其实儿子、女儿很支持我收藏铃铛,连爱孙靓靓也养成了随时随地注意有无铃铛的习惯。靓靓很小的时候,儿子和儿媳带他去马尔代夫,回国时我到机场迎接,他拉着自己的小拉杆箱径直跑向我,边跑边喊:“爷爷,爷爷,我有你最喜欢的东西!”他手拿一个银色的小铃铛,铃铛上有马尔代夫的地图。靓靓那稚嫩的眼神里,充满完成任务的自豪与骄傲!又过了两年,我们全家去阿联酋旅游,其中有个娱乐项目是汽车冲沙。在车里,靓靓紧紧抱住我的胳膊,连眼睛都不敢睁,可一下车,他直奔纪念品商店,没过多久便瞪着大眼睛向我挥手:“这儿有带国旗的铃铛!”只见这个铃铛的手柄上方,有一面飘动的阿联酋国旗。无论在哪里,靓靓都不忘爷爷的爱好……
每个铃铛,都代表一个国家,记录一段收藏故事。看着这些带有国家标志的铃铛,就像进行了一次环球之旅。
(原标题:铃铛的“环球之旅”)
来源:北京晚报 瞿弦和
流程编辑:U031
如遇作品内容、版权等问题,请在相关文章刊发之日起30日内与本网联系。版权侵权联系电话:010-85202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