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安全、自信和力量的来源。而3000万名卡车司机，肩扛着家庭重任，生存是第一要义，不得不疏失了对孩子的陪伴。

父亲节，他们绝大多数人还穿梭在远征的路上。当歇脚的加油站出现，团油已经在等待他们。

01犯难的“作文题”

前不久，12岁的子恒在一篇作文面前犯了难，作文题为《了不起的爸爸》，子恒写了一个开头，“我的爸爸是一名卡车司机，他非常辛苦……”，随后就不太知道怎么继续写下去了。他对父亲陈海的工作一知半解，甚至一年也见不到父亲几面，只好去询问妈妈，于是作文的后半段是这样开头的：“听我的妈妈说……”

陈海最后看到妻子发来的那篇作文，心里有点酸楚：“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没有家一样，干这一行，谁还不是四海为家啊。”

而在中国，大约有3000万名卡车司机，2500万名卡嫂。这些卡车司机的年龄集中在26-45岁之间，80%以上的人已婚生子。尽管家的方向就在那里，但作为家中顶梁柱，为了谋求生计，他们不断寻找货源，走南闯北全国各地奔走，卡车司机的生活注定没有终点。

穿梭在路上的货车

他们通常需要面对的是周而复始的运输。于是在那个不足六平方米的驾驶室内，他们尽可能地把一切东西都装进车里：除了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干粮、甚至还包括炉灶、电饭锅、被褥——可他们唯独没有办法装进去的，就是自己的家。这也导致“卡车爸爸”不得已成为了半个隐形人。

这个父亲节，我们邀请了两名卡车司机，讲述自己和孩子的故事。

02儿子眼中的“冒险王”

陈海是河南人，今年32岁的他，如今已经有了一对年龄分别为12岁和11岁的儿女。在司机群体中，陈海算比较年轻的，不过由于成家得早，为了养家糊口，他在货车这个行当里也摸爬滚打了将近10年。常年的风餐露宿和不规律作息，让陈海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成”得多。“如果不是为了养家，谁愿意这么奋斗呢？”陈海说。

在儿子眼里，父亲是一个有些神秘的“冒险王”，他常常昼伏夜出，每次出去一趟，都得一、两周才回来。平时父子很少交流，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在家的时候，总会谈论在路途上的事，他的足迹已经遍布大江南北。

陈海在驾驶室内

作为一个独立的货运司机，最难的就是找货源：陈海的家在河南，而货源则分布在全国各地。因此这十年来，陈海几乎全国跑了一个遍，从最北边的黑龙江，到最南端到云南，西南的四川、重庆、沿海地区的福建、广东……

不过陈海跑得最多的路线是从天津到乌鲁木齐，“我们都是捡别人不跑的路线”，而这条少有司机走的路上，有华北平原、太行山脉、黄土高原、祁连山脉、天山山脉、最后才穿越到准噶尔盆地南侧的乌鲁木齐。一路西行，陈海沿途可以看到植被随着气候和海拔的变化而变化，但在没有副驾驶的情况下，他却不太敢去打量车窗外的风景，因为这段路“一不留神就会看不见明天”。

手机用来联系家人、享受互联网的便利

“去的时候是一路上山，回来的时候又是一路下山。”陈海开的大货车长约九米六，每次运的货物都有几十吨，“所以经常上坡的时候，车会卡在坡上几乎走不动；下坡的时候，又是很难刹住。”

路上事故多，司机的睡眠却很少。为了避免司机们疲劳驾驶，交通部有规定司机每4个小时要休息一次，不满20分钟被发现要扣12分，但在实际情况中，司机们却面临着另一个难题：从天津到乌鲁木齐车程需要12～13个小时，这便意味着如果一路开，在不发生车辆故障等意外事件，以及排除吃饭等特殊需求的情况下，司机需要休息至少三次，将近一个小时，而货主往往又要求12个小时到货，如果不按时到达便会扣除部分运费，这就使得司机们不得不经常处于工作超时和疲劳驾驶的状态。

据数据显示，84%的卡车司机每日工作时间超过8个小时，其中更有40%超过12小时。大部分都是在疲劳驾驶。在高海拔地区穿梭，与之相伴的还有时不时到来的高原反应，或许是由于长期熬夜、作息颠倒，如今陈海感觉心脏速率似乎都比以前快了一些。

 03归家是沉甸甸的“成年礼”

每天到了晚上8点，北京周边的收费站附近的卡车就会陆续排起长队，等待闸门打开涌进城市里的各个角落。

来自北京顺义的赵朋无疑是幸运的，公司运砂石的货车会固定地在几个点来回跑趟，赵朋每天都需要固定从承德市滦平县奔赴北京的五六个搅拌站，往返两趟大约400公里，一个月下来，有27天都在路上跑。

以驾驶室为家，以路为风景

相比起陈海，赵朋的工作属于“旱涝保收”型，他每个月的固定收入有一万五。这在许多司机眼中，是一份“美差”，不过同时意味着少了很多自由，如果碰上堵车或其他意外，司机往往需要自行承担责任，在经历过一次追尾事件后，赵朋便变得谨慎得多，因此工作时长也从12个小时拉长到了15-16个小时。

更幸运的是，赵朋每天和对班司机交车的地点，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如果顺利，赵朋便能趁早上6点时完工，从公司走回家，家中等着的他的有相濡以沫20多年的妻子，一个18岁的儿子，还有一对年迈的父母。赵朋的妻子是一名农业技术员，算上夫妻俩人的收入，一家人的生活还算过得去。只要赵朋回到家，他的妻子就会起来给他做上一顿饭，夏日的晚上，有时候还会陪着他一起喝上一杯啤酒，“瞬间一天的疲惫就没有了”。

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在儿子的成长过程中，他参与得比较少，但只要不跑车，他都会把时间花在陪儿子上。“在咱的能力范围内，尽量给他最好的条件，希望他以后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

这个父亲节，赵朋最开心的事是刚结束了高考的儿子，告诉他考试的时候发挥得还不错。在司机群里，不乏一些因长期在外漂泊导致夫妻离散的司机，有时对比起其他同行，赵朋便会感叹自己的幸运，“能有什么奢望呢？只想按时回家，和儿子好好吃饭。”毕竟，孩子读大学之后，聚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

04“有形”的翅膀，让他们不再“隐形”

但是回不了家，是大多数卡车司机的常态。

据调查，9成卡车司机组建了家庭，在这些家庭中，93.1%的家庭都有孩子，其中，有1个孩子的家庭占37.5%，有2个孩子的家庭占49.8%，有3个及3个以上孩子的家庭占5.8%，没有孩子的家庭仅占6.8%。

在有孩家庭中，最大（或唯一）孩子的平均年龄为13-14岁，大多处于需要大人陪伴、教育的年纪。而卡车司机平均20天才回家一次，成了“隐形”的父亲。

与部分习惯带着卡嫂的司机们不同，陈海在学货运之时，师傅就曾嘱咐过他：“做我们这一行，短则半个月，最长的时候则是7个月，而且还有危险性。所以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家里总得留一个人。”有时候，他会羡慕一些卡友的车里冒出饭香，但陈海从来不会带妻子一起跑车，他自己宁愿忍受长时间的孤单。疲惫的时候，陈海习惯在路上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和妻子和孩子视频或者语音打电话。

生存环境中的种种问题使货车司机成为了拥有“最低话语权”的“沉默的大多数”，他们对货运业最大的五个期待是：法规政策合理、透明、规范；减少各种名目的收费；能比较容易找到货源；有可靠的社保和车辆保险；可以省更多加油成本。

陈海有一对儿女，今年都上了初中，正是支出加剧的时候，从生活费、学费到补习费，排除房租的情况下，一个月的开销就需要七八千块，这占据了陈海跑货运一个月收入的一大半，除了固定成本，油费相对有省下来的空间。

团油通过能源数字化，实现了商户分级、用户分级，和精准匹配，得以用更优惠的加油服务，来降低商用车司机的加油成本。不仅如此，团油也组成了关怀小组，为货运司机送温暖，希望用“有形”的翅膀，让他们不再“隐形”。

陈海说：“常年在外面一个人，不为什么，就是为了给下一代提供生活保障。”他不知道父亲节是什么滋味。“如果说有机会给自己过一个父亲节的话，我最希望的是为孩子多挣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