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我和钟书一同散步,说说笑笑,走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太阳已经下山,黄昏薄幕,苍苍茫茫中,忽然钟书不见了。我四顾寻找,不见他的影踪。我喊他,没人应……钟书并不为我梦中的他辩护,只安慰我说:那是老人的梦,他也常做。”

在《我们仨》的序章,杨绛先生描绘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也由此讲述她和钱钟书先生数十年相守相助、相聚相失的平淡爱情,感动了万千读者。

钱钟书与杨绛

事实上,在中国文学界,钱钟书与杨绛的爱情一直是受世人敬仰的传奇故事。在杨绛先生所著《将饮茶》中,记述了两人相识相知的经历。“钟书和我一九三二年春在清华初识,一九三三年订婚,一九三五年结婚,同船到英国,一九三七年秋同到法国,一九三八年秋同船回国……二年后上海沦陷,分校停办,我暂当家庭教师,又在小学代课,业余创作话剧。钟书陷落上海没有工作,我父亲把自己在震旦女子文理学院授课的钟点让给他,我们就在上海艰苦度日。”相随相依、贫贱不移,即使后来条件好转,也依然恩爱如初。杨绛曾经记述50年代时二人因为工作暂时分别的日子:“默存(钱钟书表字)在家的时候,三天来一信,两天来一信,字小行密,总有两三张纸,同伙唯我信多,都取笑我。我贴身衬衣上有两只口袋,丝棉背心上又有两只,每袋至多能容纳四五封信。我攒了不到二十封时,肚子上左边右边尽是硬邦邦的信。”年过半百,仍有心怀美好,这样的爱情又怎能不让人仰慕?而在《将饮茶》中,还有描述二人在动荡十年所遭所遇的篇章。“聪明的夫妇彼此间总留些空隙,以便划清界线,免得互相牵累。我却一口担保,钱钟书的事我都知道。”字里行间流露的,是虽一介女流,却有着爱你就“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丈夫气概。

在一本钱钟书和杨绛夫妻二人题词签名送同一人的《将饮茶》中,钱先生题词是一首写给杨先生的情诗《偶见二十六年前为绛所书诗册、电谢波流似》。“廿载犹劳好护持,气粗语大旧吟诗。而今律细才偏退,可许情怀似昔时。”该诗创作于1959年,1959年,两人年近半百,一起生活了26载,钱先生回忆共同走过的岁月,有感而创作,说自己年轻时恃才傲物,多亏杨绛理解扶持,如今自己才华减退,希望两人能一直相敬相爱。

杨绛先生所题的则是钱先生所写《还乡杂诗》:“浅梦深帷人未醒,街声呼彻睡忪惺。高腔低韵天会籁,也当晨窗唤起听。”后来钱先生自述:“此类先后篇什,概从削弃。自录一本,绛恐遭劫火,手写三册,分别藏隐,幸免灰烬。"两人间,情深款款见于笔端。

这本极具历史价值与纪念价值的《将饮茶》近日在京东拍卖平台上拍,并受到读者的热捧,在经过足足153次的竞价,原本500元的起拍价,最终以6.65万元成交。想必竞拍者收藏的不止是一件文物,更是一段长达万里的爱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