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年前那场水灾
入夏以来,南方数省暴雨成灾,让我揪心的同时,也让我想起少年时在家乡经历的水灾。
作者:古石
那是1954年的夏天,我还在上小学。老家苏北里下河地势低洼,守着长江,旱不能灌,涝不能排,一场大暴雨,圩子就成了汪洋,村庄就变了孤岛。
水灾“突袭”之前,人们正在家里歇伏,准备收割早稻。那时农民穷,一季一季收获的粮食都是紧巴巴的刚够填饱肚子。早稻是接茬粮,可谁也没有想到,水稻还扬着花呢,一场大暴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就让丰收在望的希冀泡了汤。 暴雨是从黎明时分就开始下的,天亮我起床时,父亲早已经去到田地里排水了。我望向门外,密集的雨点像子弹一般打在地上,一砸一个坑,而河面上溅起的水花则像爆炒豆子一蹦老高。雨下了一上午,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河水就像发酵的面团一样不停地往上涨。
村里人一齐挖土加高河岸,同时支起水车准备排水,还有把门板拆下来挡在危险地方的。但到了天擦黑时,一切努力显然都无济于事——水还是爬到了岸上,浪花不断涌来,将河岸冲出了一道道口子,水流急不可耐冲进稻田,压倒庄稼,形成浪涌,抗灾的人们已经无能为力,只好放弃田地和圩子上的家园,退回村里。 那时村里有些人家,为了种田方便,又在田头搭了个茅屋,平时就住在那边不用回村,现在茅屋被冲毁,所有人只能撤回到村里。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熬出了一大盆麦糁粥,放在桌上,敞开大门,谁来了都可以吃,因为还有人家在村里没有房子呢。 过了十几天,洪水才退去,人们又纷纷回到圩子上,只见河岸的路不是断了就是塌了,河上的小木桥只剩了几根桩子还在流水中晃动,我们这些上学的孩子,路走不通,桥过不去,只能留在家帮父母照看弟妹、干农活。我在家养鸭子,算是轻活。在后来的生产自救中,生活“翻身”很慢,我连续四年都没能回学校读书,直到1958年,才终于有机会重回课堂——我非常感激我的老师,了解到我辍学期间的自学情况后,破格收下我直接读小学六年级,一年后我升上初中,这又是多么的幸运呀。
新华社资料图 图文无关
弹指一挥间,六十多年过去了,如今我的家乡已修建了江都水利枢纽工程,里下河的土地基本都能旱涝保收了。
时代进步,给百姓带来的,是抗洪救灾的信心和力量。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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