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岁月散落在资料文献中,还有一部作品用影像记录
生产队,这一曾经在中国的大地上人为设计而且实行长达二三十年的“基层农业生产单位和行政编组”,而今看来,像极了种种人类乌托邦实验的一种。个人是渺小的,可是当个人被安排纳入时代的洪流,身心承受的将是何等激越和悲壮。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生产队岁月投影在每个经历者的记忆长河,也散落在资料文献中。著名摄影家李百军的《生产队》(山东画报出版社)就是这样一部作品。我们习惯了依据文字想象历史,想象人物,而现代影像术的发展,无疑补充了文字的种种不足,这本书自拍自述,兼取文字与影像之长,因而影像充盈着温度,文字充满现场感。
对人民公社后期生产队的种种生产活动,本书记载甚详,诸如修水库、封山育林、干活挣工分、抗旱保收、打麦场、秋收秋种、交公粮”等,一幅幅图片在无言中诉说了一切。关于生产队的历史,可能许多问题会慢慢解密,也可能会被时间湮灭,但在进入镜头的那一刹那,他们是确定的,存在的。
如《打麦场》一篇,作者写道:“过午,开始打麦了。几头驴被分别套上了几个碌碡……在碌碡欢快的跳跃下,麦粒脱离了麦穗的束缚……”几千年不变的脱粒方式,到了1970年代,中国农民还在使用着,但其间的乡土气息似乎又充满了诗意。像这样的表述不一而足。尘封的照片唤起的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童年和青春记忆,亦记载了当时农业兴邦的庄严和悲怆。
最重要的是,作者脱出了当时主流摄影话语的窠臼,将镜头关注的焦点贴切到每一个“人”——有时,人就是画面的主体:生产队长、公社女社员、赤脚医生、拖拉机手、乡土匠人、五保户、光棍汉……各种角色都围绕着日常生产和生活,生产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产队》无疑将是省视那个时代绕不过去的影像记录文本。
人影物象,田间阡陌,种种生产活动……身处异时代的李百军以独立清醒的历史参与见证意识,以影像与文字对“生产队”这一社会结构进行了全景展示。摄影语言时而豪迈,时而疑虑,时而平静,时而投入,时而疏离,在正史不见的边角,留下“人”的生命细节,留下种种遗憾和叹惋。
1980年代中国改革开放之后,土地包产到户,实行生产责任制,“生产队”渐渐退出历史舞台。虽时间流逝,但有这些影像在,那段已然渐行渐远的岁月就不会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