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一

元  耶律楚材（契丹族） 耶律楚材《送刘满诗卷》（局部），行楷，纵36.8厘米，横283.8厘米，现藏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耶律楚材（1190-1244），字晋卿，号湛然居士，辽代皇室宗亲，博学能文。书法继承唐颜真卿、宋黄庭坚书风，端严刚劲，有“河朔伟气”。

高峰期一定会有前奏。

金  完颜璟（女真族）完颜璟《题〈女史箴图〉卷》，现藏英国大英博物馆。完颜璟（1168-1208），原名麻达葛，庙号金章宗。深通汉学，工书善画，仿赵佶“瘦金体”，可乱真。

早在金代，金章宗与宋徽宗便成了一对“冤家”。二人间交织着爱恨情仇。南宋周密《癸辛杂识》中说，金章宗完颜璟母亲，是宋徽宗公主的女儿，即金章宗是宋徽宗的“曾外孙”。不管所言是否属实，两人的作品放在一起，几乎难以分辨。

元  孛术鲁翀（女真族）孛术鲁翀《跋黄庭坚〈松风阁诗〉》，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孛术鲁翀（1279-1338），字子翚，号菊潭，其先隆安人。书法为时所重。在上都时“尝奉敕撰碑文”，传世墨迹仅此跋一件，简奥典雅，深合古法。

欣赏金章宗完颜璟《题〈女史箴图卷〉》作品（图1），“瘦金书”几可乱真，有人据此称金章宗是宋徽宗的“转世灵童”。明清以来诸画谱均认定为徽宗手迹，仔细辨识发现，“恭”字缺笔，系避章宗父允恭之讳，从而确定为金章宗所作。金庸《射雕英雄传》中的完颜洪烈，其人物原型是完颜忒邻，乃金章宗完颜璟第六子。

元  贯云石（维吾尔族）贯云石《题宋人〈寒鸦图〉卷》行书，纵28cm，现藏辽宁省博物馆。贯云石（1286-1324），原名小云石海涯，后以贯为姓，自号酸斋，隐于杭州一带。富于才情，善作散曲。善书法，草、隶等书，变化古人，自成一家。此作用笔枯劲，结字重心偏斜，和他的诗文一样，怪怪奇奇，不受既有的规范限制。

诸多民族在历史长河中不断演进融合，有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名称也不断发生变更。满族和女真族有一定渊源。当年金国被宋蒙联军攻灭后，大部分人融入其他民族。蒙古是《旧唐书》中所称“蒙兀室韦”的后裔，蒙兀室韦是室韦一支，室韦是契丹之别类，契丹乃原鲜卑宇文部别部，而像鲜卑、匈奴、契丹、党项、羌族，已消失在历史深处。今日锡伯族乃鲜卑后裔。

元  萨都剌（回族）萨都剌《跋〈李士行江乡秋晚〉》行书，纵31厘米，横55厘米，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萨都剌（1272-1355），字天锡，号直斋，先世为西域人，出生于雁门，亦有蒙古族一说。晚年居杭州。善绘画，精书法，尤善楷书。书名被诗名所掩。此作用笔偏于藏锋，浑厚朴实。

中国的少数民族，能够建立强大的政权，大多来自北方，统称为“北胡”。“胡”最初的意思就是“胡须”。因为少数民族大多是剽悍的游牧人，一般留着很长很多的胡子，因为自认为这个样子能够在族群中更受欢迎，匈奴人认为“胡”乃天之骄子的意思。但在汉人眼中，这些大胡子都是一个模样，对于他们的称呼就很直接，“胡须”成为标志。久而久之，“胡人”之称由此而生。到了唐代，这种隔阂趋于变化。隋唐皇族、高官存在鲜卑血统。唐高祖李渊的生母元贞太后、隋文帝杨坚的妻子文献皇后，分别是鲜卑贵族独孤信的第四个女儿和第七个女儿，李渊和杨广算是姨表兄弟。隋唐之间竟然存在这样一种微妙关系。况且，唐高祖还娶了一位鲜卑族的皇后纥豆陵氏，唐太宗李世民也娶了一位鲜卑族皇后长孙氏。唐代是一个开放、多元的社会。回顾来看，国力衰弱之时，多半强调华夷之辨，比如东晋、刘宋及后来的南宋，自信之时，版图辽阔，便没有华夷之分，如秦、汉、隋、唐。

元   泰不华（色目人）泰不华《〈陋室铭〉篆书卷》，纵36.9厘米，横113.5厘米，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泰不华（1304-1352），字兼善，谥忠介。初名达普化，元文宗赐以今名。西域伯牙吾台氏。随父定居临海。十七岁获江浙乡试第一名。后封魏国公，《元史》有传。善篆隶，学徐铉，稍变其法，自成一家。此作书于元至正六年（1346）正月二十八日，行笔圆熟，高古可尚，非常人能及。

回望历史，有的民族虽然“消失”了，但杰出人物曾经的作为，却永垂青史。

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九世孙耶律楚材，就是这样一位杰出人物。耶律楚材先后辅弼成吉思汗父子三十余年，担任达中书令十四年之久。提出以儒家思想为主的治国之道，并制定了各种施政方略，为元朝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元  迺 贤（色目人）迺贤《南城咏古诗帖》行楷（局部），纵23.5厘米，横156.6厘米，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迺贤（1309-1368），字易之，号河朔外史，原属合鲁（葛逻禄）部，后迁居今浙江宁波。此帖是元至正十一年（1351）与友人游历大都（现北京）南城时，凭吊古迹，有感而成。工整而有逸致。

耶律楚材虽是少数民族，却心存中华文化，有开阔的眼界和胸怀。耶律楚材（图2）书法学颜真卿、黄庭坚，欣赏他的书法作品，可以感受和想象到北方大漠的那种黄沙万里、苍茫辽阔，金戈铁马、驰骋疆场的情景，想到那首脍炙人口的《敕勒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金庸小说《神雕侠侣》中有一个角色，名叫耶律齐，说是耶律楚材的次子，娶郭靖、黄蓉的长女郭芙为妻，继任丐帮第二十一代帮主。历史中耶律楚材的次子名叫耶律铸。1261年被忽必烈加封为中书左丞相。

元代书法有赵孟頫、杨维桢、鲜于枢，更有鼎鼎大名的诗人、词人。代表性的两位还都是山西人。一位元好问，汉族，鲜卑后裔，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的后代。孝文帝汉化改革后，将“拓跋”改为“元”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就是出自元好问手笔的千古名句；另一位是萨都剌（图3）。“萨都剌”是阿拉伯语的音译，意“真主之福”。萨都剌生在代州，古称雁门，被称为“雁门才子”。

元  雅 琥（色目人）雅琥《跋董源〈夏景山口待渡图〉诗一首》，现藏辽宁省博物馆。雅琥（生卒年不详），初名雅古，字正卿，受元文宗赏识，赐名“雅琥”。曾长期逗留于江淮一带，累官福建盐运司同知。以诗著称，书法宗法欧柳，略参《集王圣教》法，清秀疏雅，书如其人。

元代的少数民族书家中，虽然有很多人书名不显，没有专门的作品传世，只见一些经典上的题跋，吉光片羽，仍可以感受到民族文化融合的力量。泰不华的篆书（图4），直接影响了清代篆书大师邓石如。

元代建都大都，就是今天的北京。北京市海淀区如今还有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元代书家通常活跃于大都，成为北京地域书风奠基者和开拓者。

关注少数民族书法家，可以发现，书法乃是民族文化融合的重要见证。

来源：北京晚报

编辑：tf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