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该休息的时间，而对于大多数晚上7点半开演的剧场来说，也基本都是幕落曲终、人散场空的时间。但此次青戏节却偏偏选中这个时刻，作为立陶宛剧目《在冰下！在冰下！》开演时间。记者了解到，青戏节组委会认为这部作品的题材和气氛很适合在午夜观看，而且这部剧目很适合在蜂巢剧场上演，而蜂巢剧场这几天晚上19点半至22点左右，正在上演孟京辉的话剧《空中花园谋杀案》，因此组委会最终决定，17、18日两天晚上，《空中花园谋杀案》演出结束后紧急拆台，立陶宛《在冰下！在冰下！》剧组紧急装台，23点开演。

《在冰下！在冰下！》曾获2016年爱丁堡艺穗节艺术特别奖颚骨奖，并在2018阿维尼瓮戏剧节OFF单元中好评如潮，在外媒最受欢迎剧目票选中，从1500个作品里荣膺第一。虽然这样的宣传介绍很吸引人，但还是有些原本打算看戏的观众，在看到“23点开演”后放弃了买票。这几天都是工作日，看戏看到第二天凌晨，肯定会影响休息和工作，对于住得离剧场远的观众来说，演出结束后没有公共交通可以乘坐，回家也是十分不方便。但是也有些观众反而感到更加兴奋：“午夜看戏，太有意思了！相信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来看《在冰下！在冰下！》之前，还可以先去看个其他演出，一晚上看俩戏，哪个也不耽误！”

让青戏节和蜂巢剧场工作人员没想到的是，昨晚从九、十点钟开始，就不断有观众涌入蜂巢剧场，到了十点半时，数百名观众已经从三楼的剧场前厅一直排到了一楼门口，现场还出售一些饮料和含酒精饮品，气氛极其火爆。演出前，在剧场前厅举办了一个开幕仪式，孟京辉和《在冰下！在冰下！》的导演奥特拉斯·艾瑞马各自举起一把锤子，共同砸向一大块冰，宣布演出即将开始。观众们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声中有序地涌进灯光昏暗的剧场，不少观众感叹就像是进入了午夜的迪厅，不但没有困意，反而非常兴奋。由于首演还请了不少嘉宾和媒体，因此孟京辉、邵泽辉等青戏节组委会负责人只能坐到过道台阶上观看演出。

演出还没开始，整个剧场就因为狂躁震天的电子音乐噪声，堆积着成千上百个塑料瓶的舞台，以及舞台上不停播放的各种新闻、广告、电视剧、动画片、综艺节目等错乱流行文化的三台电视机，而让人感到工业、现代、躁郁的“冰下世界”既狂热又冷酷的气氛。舞台一侧，两名男子身穿西装，却戴着头盔；另一侧，则是一个被捆绑在椅子上、并被无数麦克风包围的西装男子不停地喃喃自语，这位主角无名先生是一名咨询顾问，每天腹背受气的工作使他人格渐渐迷失和疯狂，他似乎活在爆裂而窒息的冰下世界，没人听到他的控诉和哭泣……整部作品只有80分钟，但以一种十分极端、癫狂、叛逆的姿态嘲讽和批判着当代西方社会的政治制度、消费主义、商业文化以及将人异化的生活，充满了一种疯狂的迷惘和诗意。

很多观众看完都表示：“这个导演的风格很愤青，也‘很孟京辉’！”“虽然也有困意，但这么强烈的音乐和剧场气氛，让人始终很亢奋！”“这不是一部雅俗共赏、老幼咸宜、人人都会喜欢的作品，但确实是目前我们的剧场里很少见的作品，适合文艺青年、愤青、知识分子观看，也适合那些工作了一天疲惫不堪的白领上班族观看，因为这也是他们生活的写照。”

记者观察：“以观众为本”值得学习借鉴

最近的剧场很火爆，无论是长达八小时的《静静的顿河》带来的“马拉松戏剧观看体验”，还是夜里23点开演的《在冰下！在冰下！》带来的“胜过夜店的午夜火爆剧场感受”；或是法国音乐剧《巴黎圣母院》、英国男版舞剧《天鹅湖》、明星版《德龄与慈禧》等一票难求的“现象级热门演出”，都让人感受到北京作为全国文化中心演出市场的多元与热闹。

这些超常规火爆演出对剧场提出了全新的挑战，虽然剧场在管理、服务方面推出了各种新举措，但是离观众的需求尚有距离。八小时俄罗斯大戏《静静的顿河》在北京演出掀起了口碑热潮，但也有不少观众反映中场休息来不及吃饭、半夜散场后不好打车等问题。

上海剧场运营者在管理和服务方面“以观众为本”的做法很值得学习借鉴。该剧赴上海演出期间，上海文化广场不仅为每一位购票观众免费提供一份包含酸奶、饮料甚至还冰糕冷饮在内的俄式套餐，甚至还提供送餐服务，让所有观众可以坐在剧场里就餐；现场还准备了充电宝、靠枕、拖鞋等用品供大家租借；剧场提前和出租车公司联系，散场时有200多辆出租车及时在剧场门口等候观众；开私家车的观众看完全剧，也能减免60元停车费……

《德龄与慈禧》在北京演出时，由于太过火爆也造成黄牛票贩猖獗，票价甚至炒到了8000元甚至上万元。上海大剧院则为该剧在上海的七场演出推出了“全场实名购票”政策，每位观众最多只能凭两个有效身份证件购买两张票，而且所有观众都必须做到人、票、证三者统一，才能入场观看。此举虽然对剧场的购票系统、检票程序、管理工作增加了巨大难度和工作强度，但却有效打击和杜绝了黄牛票贩，让真正想看戏的观众能够买到票。此剧推出，社会各界都对上海大剧院“给自己出难题，给观众解决问题”的做法表示支持与肯定，上海大剧院也表示，今后会对热门剧目都采取类似做法，切实维护观众、演出方和剧场的利益。

随着更多的好戏上演，希望北京的剧场运营者也能提供更周到更细致的服务，这样方能吸引更多的观众走进剧场，同时为北京全国文化中心建设添砖加瓦。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王润 李晏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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