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爷爷奶奶家里热闹非凡，大家都按照约定来赴团圆之宴。插图 冯晨清

我走到卧室去迎奶奶，看到她穿着一件烫印着牡丹花的唐装，深青布裤子，脑门上有刚拔过罐子的轻印。她的右手里多了一根拐杖，两条腿在拐杖的带动下一点点向前托，每向前托一步，表情便痛苦一次。原来，奶奶前几天在家里溜达时没有看好，竟让大《辞海》的书角深深扎了一下腿上本就受伤的地方，当时就疼痛难忍。听着奶奶这样描述受伤的过程，我一边扶上她，一边打了个颤。

大年初三，我与家人又到姥爷家旁边的小馆儿小聚。看着子女们轮番去他跟前问候，姥爷笑逐颜开，还总是说成语来表达自己的高兴劲儿。吃过饭，姥爷便钻进妹妹的车里，我追上去想与姥爷再见，却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姥爷便睡着了。我想着，姥爷喝得虽并不多，仍是有些不胜酒力，需要多多休息。显然，他已不像我小时候印象中那样能爬上房顶修理瓦片、能种满一园子的花草、能喝酒吟诗，可现在的他还是那么慈祥可爱。

当天下午，我们又赶路探望爱人的姥姥。路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姥姥曾主动来北京为我们看孩子，可在她回老家几个星期后，竟在夜里睡觉时从床上摔到了地上。那时我才意识到，姥姥已经到了需要被百般呵护的年龄，可已经如此年迈的她，竟还想着要为我们付出。就像爱人的奶奶，她本是该享福的年龄，吃饭时却总是捡那些凉的、快要坏的东西吃，把她认为最好的东西留给我们。

我很不愿去想，长辈会变得越来越老这件事，可是在团聚的幸福中，一些戳人心窝的点点滴滴常是绕不开的事实。似乎没什么好办法减慢长辈衰老的速度，但我们总有办法从此刻起，更顺于他们的意，更呵护他们的心。

依农历来计，在过去一年，我们家的天空上多了一颗璀璨繁星。在悲伤之余，我却不敢去度量，一些家人心中更为沉痛的悲伤。但我知道，悲伤总是人们前行的力量。那份感受能让人们更深刻地体会，生之珍贵，爱之博大，坚强之重要，让人们愿意给予所爱之人更多的宽容。我因对一些规定实在无知，便请教一位家人：今年过年要注意衣着颜色吗。家人答，长辈生时，子女尽孝，那是最重要的。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殷呈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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