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海生走进中央空调冷却机房，机器的巨大噪音环绕在耳边。来过多次的他今天有点晕，一时没有找到主管王星的位置。“我在你们面前的蓝色管子这里，请检查通电前冷却泵是否处于停止状态。请检查阀门是否处于开启状态。”王星的声音响起，水海生急忙向前移动，小心避开管子，开始了启动冷却冷风机等的一系列操作。

在外人看来，水海生的动作显得滑稽可笑；而在VR显镜片后，一切都如身临其境。

在游戏、影视等娱乐内容火热的背后，VR的严肃一面正在展开——用VR进行模拟操作训练，成为很多企业和机构的选择。在今年北京经济的发展规划中，VR也是一个新亮点。

技能培训：手把手教你干活儿

“我们现在进入了高压配电室，要完成的任务是将1号变压器从检修状态转至运行状态，给客户供电。”生物医药园工程经理薛鹏是另一位讲师，戴着VR头显的他正在指导电工水春发转身看右后方的装置柜，“看见了吧，有绝缘靴、绝缘手套和安全帽，旁边还有文字说明，这都是咱进配电室的必备工具，点击就是穿上了，穿上了才能做下面的任务。”

薛鹏点击开始任务，水春发视野内出现了一双亮着的脚丫和一个穿着绝缘用具的虚拟人。“这个假人就是监护人，倒闸操作需要两个人一起，一个操作人一个监护人，脚丫的位置就是我们要移动到的位置。”薛鹏提示道，水春发操作手柄移动到脚丫处，向左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操作票。“每次进行倒闸操作前必须填写操作票，首先填写开始时间，然后监护人朗读每一个操作，操作人跟着复述每一个操作，一唱一和。”

在系统的提示下，一切按照标准化流程进行，要进行下一步，必须先完成前一步，这正是VR培训想达到的目的。北京亦庄置业有限公司标准化办公室部门经理李青介绍，生物医药园在2013年申请了国家级服务业工业物业服务标准化试点，员工能否提供标准化的物业服务成为关键。

“每个岗位的服务标准化手册都是一厚本，而员工通过文字认知比较费力，得管理人员亲手带，后来我们又做口袋书、加上图片，图文并茂，再后来又做视频教材，VR教室是最新的形式。”李青说，在他以往的认知里，VR是用来玩儿的，但体验过一次VR游戏后，他产生了用VR来做培训的想法，第一批参与培训的就是空调工和电工，“高危岗位首先纳入，比如配电这种带电作业，下井、下化粪池这种有限空间作业。”

职业安全：高坠、爆炸是怎样的体验

而对这些高危岗位来说，VR不仅能应用在技能培训上，还能应用在职业安全教育中：通过VR模拟工作中常见的危险场景、多发事故及因此产生的视觉效果，达到警示的作用。

“比如在建筑施工中，有五种常见的伤害，高空坠落、物体打击。坍塌、机械伤害和触电，我们通过模拟失重的效果，让工人感受高空坠落，用这种强烈的刺激来加深工人的安全意识。除了工地，还有煤矿、电力、交通等危险性较高的场景。”VR/AR内容生产商北京市华锐视点数字科技有限公司的产品总监姬亮说。

姬亮向北京晚报记者展示了一款煤矿安全培训软件，戴上VR头显后，记者已置身于一处矿井中，低头能看到腰间佩戴的瓦斯检测仪，扣住手柄扳机就能拿起检测仪查看瓦斯读数；紧接着，系统提示记者移动到机器前，扣下扳机开启机器，进行放煤工作。

伴随着轰隆声，大量煤炭从顶板落下，几秒钟后，警报响起：“瓦斯浓度已超过正常范围，请尽快处理！”记者迅速佩戴上便携式自救器并沿着指定路线逃生。伴随着系统模拟出的急促呼吸声，警报再次响起：“设备产生电火花、产生明火！”三秒钟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记者在虚拟世界中倒下，静止的时空中，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庞大的采煤设备被炸得面目全非，孩子哭叫爸爸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放煤就是先将底下掏空再将顶板上的煤放下来，煤层中夹着瓦斯。而瓦斯爆炸之所以会发生，不仅仅是因为瓦斯浓度超标，另一个原因就是设备老旧、疏于保养，产生了电火花和明火。煤矿底下一旦发生瓦斯爆炸，是基本不会有人存活的。这个产品的目的就是警示工人时刻注意瓦斯浓度，同时注重设备的保养。” 姬亮说。

灾难应对：如何逃生有人教

并非所有的事故都像瓦斯爆炸一样无法逃生、只能警示，对于火灾、洪水、地震等一般市民也可能遭遇的危险，可以通过VR来进行演习，帮助民众形成危险场景中的应对反射。

“住宅、写字楼、学校、商场这些生活中最常见的场景都有可能发生火灾，不同场景的应对方法大致相同，但也有细微差异。以家庭为例，火灾刚起来的时候第一步就是拨打火警电话，受训者需要在若干个应急号码中选对119，关闭家中的电源避免更严重的火情，在走出家门的时候要先将手掌放在门上感受温度，如果门很烫说明外面已经着火了，这时候就不能往外逃生，而是要在家中自救，包括用沾湿的毛巾衣物堵上门缝减少浓烟的进入，前往窗前、阳台呼救。如果向外逃生，系统会提醒你弯腰，如果你仍然保持直立的状态，摄像头会辨别你的高度，系统会持续提醒你。”

姬亮介绍，上述应对流程都被做进了VR培训系统中，配合VR头显、手柄、摄像头，就能模拟完成拨打电话、开门、寻找毛巾、打开水龙头、堵门缝、用灭火器灭火、弯腰逃生等一系列行动。

而当VR附加上体感设备、气味模块，不仅能让危险场景更加逼真，更能反过来评估各类场所的逃生设计。“清华大学做了这样一个研究，让使用者在万向跑步机上行走模拟现实中的移动，然后在模拟地铁立水桥站发生火警的情况下，收集使用者的身体数据、第一视角看到的引导标识、记录他的逃生路线和用时，从而判断地铁站的建筑设计是否合理。

为何选择？高效安全又便宜

水春发告诉记者，在使用VR培训之前，平常对机组进行实操的机会确实比较少，“基本就是停电清扫的时候，才能跟着一起去看怎么操作。”

“平常培训都是纸面上的，然后慢慢在实操中积累经验，比如说刚好碰到开关机器的时候带带新员工、教他们怎么操作，但在这个过程中很容易耽误开关机的时间和流程，频繁开关容易伤害机组，对员工来说也有触电危险。”王星说，有了VR培训之后，不仅让员工有了更多上手操作的机会，大型机组的设备安全、员工的人身安全也都得到了保障。

“我们正在与开发区管委会的物业办探讨，是否让开发区其他的工业物业公司来参与VR培训，尤其是一些不太专业的小物业公司，避免一些高危岗位由于不规范的操作产生不必要的事故。”李青说。

在姬亮看来，教育培训是与VR配适度非常高的一个领域，市场的反映也证实了这一点，不仅是企业在使用VR培训员工、街道在使用VR教居民应对火灾，连公安系统也在用VR模拟警情训练新手警察们的规范执法。

“传统的培训方式，无论是看书、讲课还是看视频、听讲座，效果往往低于预期。而VR培训提供了一种沉浸式的环境，设计了很多互动式的情节，让人更有兴趣、更容易集中精力。从企业的培训成本来说，我们做过采煤机使用的培训软件，采煤机非常大、造价极其高，企业不可能为了培训空放一台采煤机在地面上，但要让工人到地下去学习操作采煤机，又不符合安全规程。而使用VR培训，其成本远低于购买采煤机，并且可以以安全的方式模拟不安全的环境，确实是非常合适。”姬亮表示。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