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掩疲惫的黄渤坦言，这一次选择“荒岛求生”这样一个寓言式的题材，实在是给自己挖了一个难度很大的坑。但之所以没有去拍那种逗观众“哈哈一乐”的喜剧，是因为他不想再去重复自己。“拿出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做一件保险的事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要保险我可以去演戏，去拍纯喜剧片。停工三年，如果就为了拍一部纯奔着票房去的电影，那太拧巴了。”

荒岛故事受《2012》启发

对待导演处女作，黄渤是认真的，《一出好戏》筹备了有八年之久。

最早是朋友的一个公司请他为一种水陆两用巴士策划个宣传片，他就天马行空地想：如果一群人被困在一个岛上，可能会发生挺多有意思的事儿。后来看了《2012》，黄渤又对电影结局念念不忘。“所有幸存者都躲进方舟里了，但我觉得后面的故事更有意思，他们真的能找到着陆点么？方舟里会有爱情或者斗争么？”就这样，《一出好戏》的故事慢慢有了雏形。

黄渤说，自己平时就爱琢磨故事，有些好玩的点子都给了别人，唯独这个故事挺难，就一直留了下来。“一群人，一个荒岛，可以开的口太多，可以是《迷失》，可以是《荒岛求生》，也可以是《大逃杀》，有不同的主题选择。所以这个剧本越往下趟越难。”原本想着一边拍戏一边弄剧本，但《一出好戏》的难度之大，让黄渤不得不在《寻龙诀》后下定决心彻底停工，认认真真地写剧本。

这期间，《一出好戏》的故事有过很多不同的版本，有更加残酷的，有更加实验的，有三段式的，甚至被写成了一部“浓缩版的进化史”。“现在观众看到的是简化版，寓言体的故事。其实我是希望能够举重若轻地表达，但这很难，你得先有‘重’才可以。故事里涉及到哲学、社会学、经济学，让我觉得自己的知识结构和能力并不足以支撑这部戏，还需要学习，能力还是有限。”

外景小岛是宫崎骏动画取景地

既然所有的故事都发生一个荒岛上，那么外景地的选择就显得尤为重要。这时候，黄渤开始后悔写剧本时的信马由缰了，要找到一个既符合故事情境又适合拍摄的小岛，并不容易。

作为一个精益求精的完美主义者，他几乎翻遍了国内外的大小岛屿，从千岛湖、海南到台湾，从泰国、新西兰到澳大利亚，直到发现了位于日本南部的屋久岛。“那个岛有开阔地、洞穴、森林、悬崖峭壁，曾经是宫崎骏电影《幽灵公主》的取景地，也被称为日本‘最后一块秘境’。”

刚开始，黄渤还暗自得意，“那么多剧组勘景，怎么就给我留下这么个好地方，从来没拍过电影？”直到去了以后，他才意识到原因所在。首先，因为屋久岛是世界自然遗产，当地对拍摄提出了很多限制，“林子里限制人数，一次只能上十个人。地上全是青苔，机器不能落地，不能有轨道、支架，不能放化学烟雾……”其次，当地的接待能力也很有限，整个剧组不得不分了20多个地方住，有些只能住民宿。

最无奈的是天气。刚开始拍海难戏，连续八天下雨，把黄渤高兴坏了，恨不得把雨戏都集中起来拍完。“没想到，后来是天天下雨，十几天才可能有一个晴天。”黄渤这才知道，屋久岛是以日本下雨最多的地方而闻名，当地的宣传语就是“一个月下35天的雨”。他自嘲说：“这样也挺好的，拍着拍着成了一种气质。”

张艺兴贡献了惊喜

《一出好戏》集结了王宝强、舒淇、于和伟、王迅、李勤勤、李又麟等一大票实力派演员。“作为一个新导演，我还挺幸运，能一下子找到这么多好演员。这次如果说没演好的话，那一定是我的问题。”黄渤坦言，自己深知第一次当导演可能会面临很多未知的难题，因此在演员的选择上，尽量找的都是比较成熟的演员，“不需要一个个掰扯，只需碰撞和调整”。

唯独片中小兴这个角色，黄渤试了百八十个年轻演员，都不太满意。“这个角色难度很大，有一个变化的过程，我怕年轻人的爆发力不够，把握不了那么准确。”有一段时间他都打算放弃找年轻演员的想法了，后来还是舒淇向他推荐了张艺兴。

“舒淇就说，年轻演员演得好坏，跟演员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想，艺兴的经验确实没有那么多。但好在哪？和电影里一样，他是真的把我当成哥哥，我也觉得他是弟弟。他身上确实有角色的单纯劲儿，这两年的成长确实也有‘小狐狸’劲儿，这些他都不缺。我们俩在节目里、生活中也已经建立起了一些默契，省了很多沟通磨合的过程。与其用新人，不如试一下。”最终，张艺兴作为全片唯一一个“流量小生”，贡献出了令人惊喜的表演。黄渤说，“所幸他聪明，也比较努力，自己会把握、会生长，是个好演员。”

《一出好戏》中每个人物身上都有鲜明的身份标签和性格特点，十几个人构成了一个“微型社会”，其中有斗争、有虚伪、有残酷也有真情。但对于人物和主题的解读，黄渤不想聊的太多，他觉得，寓言的东西还得靠观众自己去看，每个人的感受都会不一样。而作为导演，他不希望强加给观众什么大道理，更不希望大家皱着眉头去看电影。“我的设想是能够在市场和表达之间达到一种融合，在荒诞喜剧里放一点自己的东西。”

当导演不想再带着获取之心

尽管黄渤的票房号召力有目共睹，但《一出好戏》的预售成绩，还不及同档期《爱情公寓》的一半。被问及此事，黄渤的回答倒是很镇定：“这有什么好抱怨的？电影的娱乐属性是最重要的，你没法要求观众，你要清楚自己面临的市场环境，坦然面对吧。”

之所以能够坦然，黄渤说，从一开始他对当导演这件事就没什么企图心，更不会为了导戏而去导戏。“我不是一个快手，要拿出那么长的时间做一部戏，还得保持热情和冲动，除非是遇到一个让自己特别嗨的故事。”

另一方面，投市场所好也不是他当导演的初心。“转眼我就‘四张’了，挺吓人的，入行也不短了，基本上都在获取，奖项也好，酬劳也好，赞扬也好。真正做第一部戏如果还是获取的话，我觉得对不起这个行业，所以有必要做一点努力和尝试，这是我们作为当代电影人的一点点责任和义务。无论我做到没做到，但是我愿意往这个方向尝试。我也不喜欢把自己一直放在安全地带，不想那么无聊。”

不管票房如何，《一出好戏》已经让黄渤收获很多了。“我获得了对电影的另外一些认识，对专业的另外一些了解，以及自己看待自己，找到了一面比较清醒的镜子。这些在现阶段对我比较重要。”至于接下来的计划，黄渤笑着说，他特别羡慕一种状态，叫“没事儿”，希望自己在忙完这部戏之后能有一段彻底放空的时间。“以后接戏的节奏不会太紧，过去一年拍三四部，现在量没那么重要，感受比较重要，在过程中去享受它是最重要的。”

众评黄渤

李又麟：拍的时候，我发现没有10遍、20遍，你都不要想OK。我不晓得黄渤为什么这么严。他一讲OK，大家都要跳起来，都集体鼓掌。

张艺兴：能够参演渤哥的第一部电影，是我的荣幸。导演很辛苦，每天看着人都很憔悴，《极限挑战》里的渤哥跟片场的渤哥不一样。我如果能像渤哥三分之一睿智的话，真的不得了。

王迅：我们俩从《疯狂的石头》开始到现在12年了，这次他做导演，和平常做演员有巨大的区别，身上的责任太大了，拍摄的时候瘦了很多。这个戏他是又当爹又当妈，酝酿了五年，认真做了三年，我们一帮演员在一块将近五个月的时间。这个电影本身是《一出好戏》，但这个过程更是我们人生中的一出好戏。

于和伟：说实话，起初我挺恨导演的，因为我觉得他骗了我，他说这个戏在国外海岛拍，漂亮死了。结果我去了两个半月，美是美，但整个拍戏过程当中，是没有想象到的苦。那个山都没有路，是剧组搭出来的。两个半月我们演员基本上是形影不离，因为根本没地方去。杀青的时候，所有演员建立起了以往剧组里没有过的感情，所以要感谢导演的辛苦付出。

王宝强：很开心出现在渤哥的处女作电影当中。电影里面不仅有喜剧，还有很多大家想不到的、很有寓意的东西，挺有意思的。

舒淇：我特别开心黄渤的第一次导戏有我的参与，我觉得他在现场是非常温柔的导演，他对所有的细节，各方面都要求得特别高。每一个镜头都可以发现他的用心，不光是演员们的表演。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李俐

编辑：TF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