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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北京中医药薪火传承“3+3”工程 遴选基层老中医建设传承工作室

2018-07-16 11:05 北京晚报 TF0328

金宇安,67岁,北京人,出身自中医世家,现在是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护国寺中医医院主任医师。在他的诊室门前,挂着一块“金宇安老中医传承工作室”的牌匾,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初见这位老中医,就惊叹于他乌黑的头发。“嗨,染的染的,别说的那么神”,金宇安笑着说,澄清,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基层医务工作者,这么多年是多亏患者们抬爱,才有了知名专家的声望。

金宇安(图左)和他的徒弟窦进(图中)、郑燕鸿(图右)

今年6月,北京市中医管理局正式启动2018年度北京中医药薪火传承“3+3”工程基层老中医传承工作室建设工作。这项旨在遴选基层老中医、建设传承工作室、培养新时代基层名中医的工程,开始于2008年。10年时间,已经将中医传承的星星之火,撒向北京市各基层医院,越来越多的患者可以得到知名老中医及其传人的医疗服务。

已经退休、又返聘的金宇安,就拥有以自己命名的老中医传承工作室。他打破门第之见,广收门徒,备受后生和患者好评。在接受北京晚报记者专访时,他说:“其实啊,现在的中医已经不像大家想的那么封闭了。我们吸收西医的先进理论,也不排斥将中医理论传递出去,有志于中医学的年轻人,都可以来学习中医知识。”

学习:放下棋谱 拿起医书

“据我哥跟我说,我们家祖传中医,到我俩这一代,已经是第七代了。”

金宇安和哥哥金长泰现在都是知名中医,从记事时起,金宇安就记得祖父金亚贤的诊所内,求医问药的患者络绎不绝。“我祖父现在被人提起,更多地是说他是围棋界的‘北京三老’,但当时人都知道有一个‘金亚贤中医诊所’。”

祖父常说,中医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学画费纸,学医费人”。因为人命关天,学医一定要不辞辛苦,为病人治病要常怀仁者之心,悉心诊察,来不得半点的懈怠。宇安聪颖好动,长泰沉稳好静,金亚贤更期望金长泰继承祖业,让金宇安去学了围棋。

岁月如梭,1968年12月15日,17岁的知识青年金宇安,带着几本棋谱,离开北京奔赴山西省平陆县。时至今日,金宇安都能记得具体的日期,他在平陆县的中条山山沟里,一呆就是6年。

在山村里,除了大山、庄稼和乡亲们,金宇安还遇到了改变他职业方向的乡村医生焦大夫。

“中条山里就产中药材,焦大夫是最普通的‘赤脚医生’,村民们家里有个大病小情,都找他,甚至连大牲口病了,他也管。”起初,年轻的金宇安,只是羡慕村民们因感谢焦大夫而送去的“好吃的”,“那时候苦啊,我年纪小,看着是真眼馋”。后来,他看到焦大夫只用一根针一把草治病救人,深受感动,开始坚定了学医治病救人的念头。

利用回北京的机会,向祖父表达了愿意学医的想法。祖父跟他讲既然想学习医学,就要倍加努力,做好吃苦的准备,并给了他一些如《汤头歌诀》、《药性赋》、《中医诊断学》、《黄帝内经》、《伤寒论》等中医著作。回到平陆县,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金宇安就着昏暗的油灯灯光,学习背诵这些中医经典书籍。

时间一长,金宇安看书背书的事,让邻居宝安知道了。“宝安常年咳喘,他就找到我,说见我老是看医书,就让我试试,给开个药方。”这副药方,金宇安细细琢磨,开了一夜。现在看来极为普通,治疗“老慢支”的“小青龙汤”,当时他却很慎重,“第一个方啊,可不敢开错了”。意想不到的是,一副药之后,宝安就感觉舒服多了,几副药之后,彻底摆脱了咳喘。

从那之后,附近的几个村镇,都知道杜马公社柏坂二队,有个姓金的北京知青大夫。

授业:破除门第 广收门徒

金宇安这位北京知青大夫渐渐成为当地知名医生,声望甚至传出了山村。有一次,当地黄河医院一位肝腹水的患者,久治不愈,金宇安用传统中药“实脾饮”取得了显著地效果。

6年时间,转瞬即逝,1974年,23岁的金宇安被推荐回京,进入北京第二医学院(现在的首都医科大学)学习中医。学习之余,他还跟随祖父应诊。“在有限的几年之中,把祖父治疗各种顽疾的诊疗思路和理法方药都掌握了。祖父1979年过世后,我又继续跟随伯父金宏达先生继续学习医术,与在医学院学习的中西医知识相融合。”

金宇安说,老一辈中医有“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等老规矩,所以,传承一般都是靠家里人。金家的医术,到金宇安和哥哥金长泰这儿,就没再在往下延续,“我们的下一代,就没有再学医的了”。

1977年,金宇安分配进入护国寺中医院工作,在这里,他有幸拜在全国首批500名老中医药专家之一屠金城门下。“屠老广收门徒,没有那些老规矩限制,我跟着他学到不少东西。”

学以致用,金宇安不但将学到的知识用到日常诊断中,还把理论和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年轻医生。1983年,金宇安开始在北京中医学校讲授《中医基础理论》。1994年,他又开始在北京中医药大学讲授《中医内科学》。

正式从医41年来,有正式师承关系的徒弟,金宇安已经收了接近20人,在学校里听过他讲课的,就更是不计其数了。

护国寺中医院的副主任医师窦进,回忆起他拜入金宇安门下的经历,直说自己当年像个莽撞的少年。

“那应该是2000年,我刚入职1年,遇到一位高烧不退的大妈,试了多种抗菌素,也试了退烧药,就是不见好。后来金老师过来,帮我详细分析了病情,让我回忆中医典籍里的病例。最后提醒我,这不就是《伤寒论》里的柴胡症吗?我立刻明白了,给大妈开了药,当天下午温度就降下来了,两天时间就恢复正常。”

醍醐灌顶的窦进,下定决心拜金宇安为师。

“那天,我拿着个小本,推开金老师诊室的门,就闯进去了。金老师还在看病呢,我就直愣愣地说,‘我要拜您为师’。这搁以前,就属于太不懂礼数了。金老师倒没说什么,就笑了笑,让我坐下。看完病人,他跟我说你要是愿意学,病房的工作做完以后如果有时间就过来跟我出门诊吧。”

金宇安的另一位徒弟,副主任医师郑燕鸿,则念念不忘于他讲课的生动有趣。“金老师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生动,他的课在下午,正是困的时候啊,但是课堂上没有人睡觉。”讲到深奥难懂的“三焦”理论,金宇安用类比方法,以生炉子做饭为例,深入浅出地解释疏通上中下三焦的意义。说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脉诊,金宇安以“轻刀刮竹、病蚕食叶”来形容“涩脉”。

“我一下就明白了,像生病的蚕,咬一口歇一会儿,这种不流畅的感觉,那就是涩脉。”

解惑:中西结合 辩证诊疗

金宇安在2011年退休,不再前往学校授课,但仍坚持出诊。2013年,北京中医药薪火传承“3+3”工程金宇安基层老中医传承工作室成立。2017年,金宇安全国基层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成立。他依旧在不断为培养年轻中医师做贡献。

“我们中医早就不像大家想象得那么封闭了。都以为中医疗效慢,但是我们也有见效快的方子。都以为中医就靠号脉,但现在中医院都是中西医结合,我们医院有先进完备的西医检验设备和手段。都以为中医学生只学中医,但其实他们中医西医都学。”金宇安说,像窦进、郑燕鸿这样年轻的中医师,早就掌握了中西医两套体系。

窦进回忆:“我们上学的时候,要学50多门课,第一堂课就学解剖。西医解剖讲肝脏是排毒系统,中医则讲肝主疏泄。两套理论都要学,还不能‘打架’。这就非常需要老师在讲解的时候认真细致,金老师就是这样一位名师。”

金宇安和他的学生们,经过多年努力,普及中医,让更多的普通人了解中医、信任中医,目前来看,效果显著。“我们医院经常有年轻的家长,带着孩子来看中医。这说明,不仅是老年人,更多年轻人也更加信赖中医。说实话,我感觉工作没白做,挺开心的。我搞传承、收徒,就是希望更多的人了解中医,使更多的有志于医学的年轻人,能够传承我们祖国的医学,这是所有老一辈中医人共同的心愿。”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孙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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