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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的趣闻:宋徽宗一心求“雨后天空色”瓷器 元代瓷器均是白瓷

2018-03-23 16:51 北京晚报 TF010

我们家菜市场的土特产店主常常会拉来一车出口转内销的瓷器,那些外国人喜欢的东西在这里也特别受欢迎,便宜又好看,尤其店主如果在那喊一嗓子“这是出口法国的”,准有不少人来抢。我就是经过这样的积累,有了对瓷器最初的爱(其实主要因为贪便宜),我们家橱柜的所有隔断上摞着各种大大小小杯盘碟碗。有个朋友来吃饭,进了趟厨房之后问我:“你们家以前是开自助餐厅的吗?”看看,餐具有品位吧,人家怎么就没问我以前是干“狗食馆”的吗。

作者:王小柔


天津有个特别著名的瓷房子,外墙是用古代各个时期的碎瓷片贴成的,建筑比较妖娆,一身零碎斑驳的瓷片,其他器物上的“断壁残垣”,看到之后让人多少有点儿后背发凉。因为它就守在马路边,所以每周基本上都能从此经过,外墙瓷片上的人物或微合双目,或垂眉憨笑,或老者,或儿童。这些瞬间记忆基本上会留在脑子里,我经常想,古人是怎么在瓷器上做到这么惟妙惟肖的?直到今天留在墙上的半张笑脸都能吓我一跳。

其实我们在博物馆看到的展品非常美,哪怕是零星的瓷器残片也是美的,为什么全糊到外墙当装饰材料用的时候,美感会被恐慌替代呢,我至今也没得出答案。所以我很愿意为这些瓷片追根溯源,在《捡来的瓷器史》一书里去找线索。

1.雨过天青云破处

古时景德镇被称为昌南镇,意思是昌江之南。而China,就被认为是昌南的音译。多年前,景德镇附近的田地里到处散落着各朝各代的古瓷片,城市改造时还能够经常发现一些碎瓷的填埋坑。瓷房子的很多残片估计也是来自于此。

如今很多人为了凸显自己的文化格局,摆出茶具,在繁复的一轮一轮沏茶倒水间歇,告诉你精美的小杯子出自于哪个窑。我就是用喝水的工夫记住了汝、官、哥、定、钩这五大名窑的,但古代窑口排行榜上最早并没有钩窑,第一位也不是汝窑。排在第一的是柴窑。柴窑据说是五代后周的第二位皇帝柴荣所创,不过一直以来柴窑只是个传说。明初文人谈论它时,已然没有见过实物,后世更无人得见。

替换上去的钧窑在五大名窑中显得非常特别。宋代瓷器如今给人含蓄而内敛的印象,色彩极少却幽微精妙。虽然宋代商业极为发达,至今仍能从《清明上河图》上一窥当时的繁盛之音,但宋代瓷器却很安静,需要你用全部的心力去聆听,这种声音,成为穿越古今听者之间的一个秘密,心照不宣。

在五大名窑中,汝窑为寂静之声的代表。汝窑烧造的时间很短,不过二三十年,是宋徽宗在位的时间。传说皇帝要求烧出雨后天空的颜色,叫“雨过天青云破处”。听起来这样的要求实在 “很宋徽宗”。故事流传开来,以致人们一说到汝窑便多会想到“天青”色。

2.光彩夺目说窑变

在古瓷的调色板上,岂止天青色。“窑变”也是一种美妙的色彩。经过窑变的瓷器在博物馆整个殿堂的珍宝中,肃静又光彩夺目。窑变的器物虽然也有温婉的月白色,更多却是沉着的紫色、含蓄的蓝色、激动的红色。而所有的颜色,又变幻莫测,比如一片幽微的蓝色中忽地跳出一团闪亮的红。窑变几乎是在一种失控的状态下获得的,工艺上的窑变像是色彩的高潮,烧窑时可遇不可求,未曾预想的颜色忽然就出现了。从技术的角度,窑变的确是一种失控的状态,但窑工们却要努力将无迹可寻的变化,转化为可控的技术,否则无法成为产品。而这才是生存的根本。不过这样的控制,始终是在失控的基础上完成的,完全的可控就不再有变化了。于是,窑变似乎多了一份哲学的色彩。

3.月来弄影青白瓷

在陶瓷史上,有种瓷器的学名叫青白瓷。名称已经透露了瓷器的面貌:白里微微透出淡淡的青绿色调,不经提醒,常常意识不到那层幽微的色彩。倒是花纹的边缘,青色更深、更明显,宣示它的存在。这种淡淡的青色,在后世得到一个略带诗意的美名:影青。疏影横斜,月来弄影。青瓷历史上有诸多的名品:天青、冬青、粉青、梅子青。影青的名字让它会被误认为是青瓷的一种,实际上它们属于完全不同的一大类。

4.青花瓷独步天下

从古代白瓷到青白瓷,釉色变化带来的深远影响要到数百年后青花瓷独步天下时,才能清晰地显现出来。

我们已经无法确切知道第一次烧造出让人惊艳的青花瓷是在什么时候。或许是某一次烧窑,发现其中的一件烧得特别精彩。不过接下来的几次都是令人沮丧的失败作品。窑工们不断尝试,做各种假设和猜想,其中一些后来被认为完全是天方夜谭,但有一些竟然取得进展,毕竟有了一次的成功便会激发起人们无穷的兴趣和热情。经过无数次失败的尝试,窑工们最终掌握了要领。1351年烧造出的青花大瓶让我们见证了七百多年前奇迹诞生的那一时刻。于是,青花瓷的时代终于拉开了序幕。

青花瓷画面呈蓝色,很容易令人误以为是以蓝色的彩料进行绘画。香港导演李翰祥的作品《风月奇谭》中,一个场景发生在瓷作坊,其中一个镜头里画师们用蓝色的颜料在瓷坯上画“青花”。事实上,青花料是灰黑色,看上去毫无美感,经受1300℃左右的窑火高温,使它在火中涅槃才成就美丽和不朽。不过画好青花的坯体并不能直接放入窑中,还需要在外面附着一层釉。釉是泥浆的状态,上釉之后完全把画面盖住,烧成以后才变得透明,让青花的纹饰透出来。

5.夺得千峰翠色来

尽管如今蓝色已是全世界公认的流行色,但早期的东西方文明中,蓝色并不被重视。在中国,无论是少数民族还是汉民族都没有把蓝色当做一种重要的颜色。象征皇权的,依然主要是黄色。甚至到了清代,皇宫日常用瓷等级森严,皇帝、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答应,用什么颜色的餐具有严格的规定,最高等级的是黄色,绿色、紫色等级也很高。使用蓝色的嫔,在皇帝后宫的等级中仅仅排在了第五级。

蓝色也不是蒙古人钟爱的颜色,他们最重视和喜爱的是白色。所以,元代官方的用瓷中被广泛认知的只有一种被称为枢府瓷的白瓷,所谓枢府瓷,是因为瓷器的底部,有“枢府”两字,而枢府,是指元朝军事机构“枢密院”。当然,元朝中央政府定制瓷器并非只有枢密院,但瓷器的品种基本上都是白瓷。

古代那些帝王们常在瓷器上留下个人印记,有的还亲自参与设计,这样才能让一件件官窑瓷器打土里刨出来时,带给我们惊喜。为了让广大人民群众也能用上好瓷器,宣德八年,皇帝一次性下达烧制瓷器的任务就高达四十多万件,这批量,使得人们不但能在菜市场买到,让咱的大盘子甚至能够被摆上阿姆斯特丹一个普通家庭的餐桌。

“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再路过瓷房子,我得走近点儿多看几眼。从《捡来的瓷器史》一书中了解到,原来通过偶然捡到的古瓷碎片,能够发现中国瓷史的重要瞬间。

茶事,陶艺,花道等等,近年来渐成时尚。说到底,无非是今人活着,企图接续上久已远去的古代文人趣味,让自己的日子于起居坐卧之时有些情愫,在吃穿住行当中别有心思。时日绵长,渐至化现实百般戾气于无声细雨,视心中无限纠结成流水落花。

【延伸阅读】

《制瓷笔记》

电影《人鬼情未了》里女主人公做陶艺,展现的就是手工拉坯。电影里拉坯的过程显得非常优雅浪漫,没有生命湿润润的泥团,在双手的抚摸下,温柔乖巧,顺从地随着双手一边旋转,一边慢慢升高、延展、合拢、弯曲,最后形成具灵性的器物,有了生命。弄得青年男女都恨不能搂一块儿拉坯。

不过对匠人而言,拉坯却是个辛苦的手艺。不但要求有高超的技艺,还需要非同一般的体力和力量。古时候拉坯师父要用一根棍子来拨动轮车转动,拨得再快,也会很快慢下来,所以一会儿就得拨,差不多拨的时间比拉坯的时间还多,而且拉坯和拨动轮车无法同时进行,所以也不会要徒弟来代劳。

在景德镇,传统拉坯师父,几乎可以一眼认出:他们双臂粗壮,双肩耸起,背弯,身体前倾,一如他们拉坯时的姿势。这是长年辛苦劳作的结果,哪有什么浪漫的影子。

涂睿明的另一本与瓷器有关的书《制瓷笔记》里,充满了拉坯师父、利坯师父、画瓷师父、吹釉荡釉师父、烧窑师父等匠人的故事,每一款精美的器物都蕴含着他们的审美和智慧。从烧造的角度,将材料、历史、文化、工艺融在其中,我相信瓷器的生命历程会让你忍不住想去景德镇亲身感受一下这门传承千年的工艺。玩玩泥,拉拉坯,画画瓷,做一件属于你自己的器皿。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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