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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彩人生——常道画自传

2018-03-05 09:15 网络 admin

展览时间:2018年1月13日至3月18日

展览地点:空间站

展览地址: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4号798艺术区中一街

策展人:付晓东

 

览详情

1,祖坟

王氏祖堂在天津西郊姜家井村,初祖有两子坟是连着的,再前是四大门,再下一代一横排,排不下,排作两横排,我祖父行十二在第五排,四六年二伯母殁于北平,灵柩运往天津,暂埋入祖坟后面起土地,六一年我父亲去世埋入正穴,再南也就没有多少余地了,文革时平整土地,也就找不到祖坟了。

2,老宅

大树王家老宅在天津城里鼓楼西(本世纪初重访鼓楼西拆作一片瓦硕),东边是板桥胡同,西边是丁家胡同(南北向)门前是王家胡同。大门朝南进门右侧是男厕,门房一间住着一远房兄长。我生于一九三六年,老宅于一九四四年卖了,分到父亲名下已没有什么钱了,上世纪七十年代陪母亲重访老宅,见其改作工厂。东院南屋住着大爷(大伯父),北房东间住着二大爷,西间住着七妈妈。中院西屋两间住着我父母(父亲同父行三大排行廿一),我就出生在西屋一直到九岁。北屋原住祖父,我三四岁时祖父逝世,租给高七爷。中院东屋住着刘奶奶和他两个儿子,西院住着远房伯父还有房姓住户。大树院在我出生前就卖出了,而且大槐树早就没了,我从未见过。后院住着丁奶奶、七嫂子和郭大眼与他娘。

3,祖父

祖父讳景堂,在常関任职,生我时退休在家,面目记不清,据说抱过我。在我两岁多时,隐约记得中院搭上天棚,灵柩停在北屋。一天内有两次僧道超度,还有敲打法器走着念经,晚上我睡下了,还有一次。我娘还说什么走金桥过银桥……

4,鼓楼

天津老城东西长二华里(一公里现在称一千米),南北一华里(五百米)鼓楼建在南北中轴交点,于是就有鼓楼东鼓楼西。四条街道分别对着东西南北四向门,中间是穹隆顶,也就是负馒头形,后来我去过很多拱顶的建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门洞。鼓楼解放后拆掉了,上世纪末又重建,但已不是原来的穹隆券顶了。我八九岁以前主要就活动在这半平方公里之内,家住鼓楼西南向的板桥胡同里,上小学在北向的忠恕小学。姥姥家在鼓楼东南向的杠张胡同,鼓楼东有座孔庙,还有个青年会可以进去借书看。北门出去是北大关,要是外出坐电车是必出北门的,南门外是鱼市,由板桥胡同出南口一样,那时水产倒便宜,所以常随母亲去,西门不常去只有上坟才出西门。

5,梦兆

一九三六年六月二十三日,晨历丙子五月五日,中午母亲午睡,梦中有一壁虎,在其脚下前后左右窜行,行至一山明水秀处不见了。醒来生下了我,时间大约是未申之交。

6,最初之记忆

父亲抱着我,我仰面看着顶棚,父亲在讲什么,母亲说:”别吓着孩子。”

7,举步维艰

刚学会走路,冬天穿着连脚裤在炕上走,忽然哭起来,抱起来不哭放下来还哭,后来发现缝了半截的被子,针断了半截,脱下棉裤见脚底下个眼,但针已进肉里,抱到医院开刀取了出来。

8,水命

小时算命说是山涧水命,后从看相书查出是屋檐水太小了,上世纪三十年代天津老城里有了电灯但没有自来水,有人用水车运水到大门口再挑水进家所以门后墙角备有一个水缸,我幼时那里是我的游戏场,冬天亦如是,弄的两袖冰凉。

9,逃水

我三四岁天津发大水,海河泛滥下边(天津人称海河下游如租界区),已经街上行船了,父母带着我们兄弟从老宅逃到河北(海河上游地势较高),十六小学那时正值暑假,住在教室里,记得一路爬了好几道埝。据说其实买不到米,我瘦了许多。到水退了,回到老宅,水并没进屋,只齐门槛罢了。

10,水灾印象

发水那年姥姥(外婆)住在荣业大街(天津老城东南,最往南就是日租界),那里可以行船了,记得河里漂流着什么都有,棺材板、房梁柱、门窗、还有浮尸。女尸肚子朝天,撑船人用竹篙对肚子一捅冒出一股臭气尸体就沉入水中,姥姥直劝阻,姥姥家地基高也没有进水但外出要乘船。

11,脑袋疼

三四岁得了病,头晕发热,父母问是否脑袋疼,我心想我这种症状怎么就是你们所说的那种疼法呢?现在知道前人有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话,我当时真有些你们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怎样疼的疑问。

12,剪纸

我最早的艺术是剪纸,父亲从十六小学带回来的报刊里有一批日文报纸叫《大丸每日》,我就用它剪汽车。

13,学画

最初的老师是小人书(后来叫连环画),我用铅笔勾勒书上的英雄人物什么,关公、张飞、戚继光、岳飞等,那时的小人书都是上海租界(孤岛时期)出的画家,有赵宏本、颜绍唐、陈光镒几个人,我最喜欢的是赵宏本。

4,习书

五六岁时始习书,讨厌描红,总是照父亲的示范写魏碑,后来上小学临摹欧阳询《九成宫》养成拘谨的习惯,至今也改不掉。

15,外祖父

外祖父张六爷,不当家每日像姥姥要点零钱去书场听书,为人和气谦恭,左眼外角有一个肉瘤,床上有一个娃娃,哥哥据说是小时候怕不好养活从庙里求来的,那时人们见面都称“张六爷”。四敬则说岂敢您爷!我小时听不懂以为是“茄泥爷”,张六爷活了八十多岁,已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了。

16,姥姥

姥姥姓陶,官称六奶奶,姥姥家家境殷实,听说老姥爷是清朝的官员,留下的几处房产,姥姥当家,生有我母亲和一个舅舅,虽说不识字,但管理家财有方,唯有对儿子过分溺爱,败了家。我六七岁时夏天,晒得头皮长了疖子,姥姥天天从鼓楼东来老宅(当然是坐洋车)把花椒油烧热敷在疖子上,几天后变软(熟)了,把脓水挤出来……

17,舅舅

我母亲讳鸿文,舅舅小她近十岁,名鸿霖,从小人称胖子,自幼娇惯要学买行头,要打猎买猎枪,可恶者要对亲爹开枪,姥爷跑着向姥姥求救,喊着六奶奶胖子要毙死我,结果真开了枪,子弹打在后背上,在皮下肉上,我还亲见她揪着我表妹(小我几岁,那时三四岁)的耳朵提离地面,总之毫无人味,廿十多岁的人不务正业,日伪时他有汽车、有手枪、钱自然是姥姥出的钱。

18,联币

日伪后期联合准备银行发行新货币叫联币,中院里几个女人包括我娘、刘奶奶等在一起讨论说简直是烧币(冥币),我只是对币面上的孔子像感兴趣。

19,门神

姥姥家在鼓楼东路南的杠张胡同,从板桥胡同向东横穿过去更近,便去姥姥家,总要路过一个大宅门里漆大门彩绘的一对门神,总引我驻足观看。

20,姑姑家

姑父姓黄,写得一笔好字,日伪时期失了业,当卖一空,一家五口蜷缩在一床被里,全家留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上,表姐卖到山东的卞清汉当了填房,后来闯了关东落户黑龙江鸡东。二零零二年我曾见到表姐。表姐生了三个外甥,两个孙子也都成人。姑姑后来失明,解放前后过世,姑父死的更早,两个表哥解放后都有了工作,二表哥活到二零一三年,享年八十多。

21,大爷蒸窝头

天津人称呼伯父为大爷父亲的长兄,据说是他们哥仨里学历最高。说是上过“新学书院”,可我小时记忆里他也没有工作。一次我去大爷屋见他正在蒸窝头,用水涮过,和面盆把几粒玉米面还要弹在窝头上。配给粮好珍贵,到今天我也不肯浪费。

22,二大爷开烟馆

父亲行三,二伯父天津人称二大爷,在我记事前听说是京奉铁路的职员,沦陷时经营烟馆维持生计,生有五女生活贫困,二妈妈肺结核,最小的堂妹骨结核矢折两个。堂姐在街上卖香烟,光复后在天津铁路局复员,举家迁往北京,住在珠市口,而二大爷来往京津两地上班,后来迁居地安门安乐堂胡同,解放后留用。一九六五年两个姐姐参加工作,三姐和四妹都上了大学,二大爷家安乐堂是我在美院和美校每休息日必去的地方,一九六九年我第二次去双林寺,待回城,方知二大爷已病故。

23,旋转铁铁铣

东院二伯家有三个姐姐,长我六、四、二岁不等,一次让我蹲在铁铣上她们推着转,其乐也融融,然不久我就晕了,一头栽在地上鼻子流血汩汩,然他们吓得战战,然母亲把我领回家用凉水洗净,什么也没说。日本投降后二伯复员在铁路局,全家迁往北平,这三个姐姐都落在北京,八、九十岁了都健在。

24,启蒙

父亲在我四五岁时在十六小学,在广务(总务),随校长换届离开学校,携带学校的书刊杂志挂图都带回家,其中有一套故事就是我的启蒙读物(比如枪的故事就画上手枪、步枪、机关枪、再配上简短的文字彩色印刷)我的蒙师是一个远房姐姐(叫小彩还是小旺反正是姐俩)长我十岁的样子,上过学,她常来给我念书,后来还能讲字书,比如历史故事一百种,第一本周室东迁,讲的是幽王篝火战诸侯,平王东迁,还有一套续故事一百种则是野史和时事。记得有讲甘凤池的侠客故事,还有最近的像史太林(斯大林)希特勒的故事都有,当然有些是后来我上小学后自己阅读,蒙师姐姐离开老宅就不知所终了。

25,东院北房东间

家兄提示东院北房东间住着十六大爷一家,有两位姐姐小彩和小旺。十六伯父在爷爷出殡后去世,家兄在他弥留之际就穿着孝袍子满处跑。此事我记不清,爷爷去世时我尚不满三岁。而我的启蒙老师正是小旺,我再画往事时忘记了她的名字。

26,藤萝架

前院西墙有一颗紫藤架子是搭在南北的房檐上,一次我和几个小孩在前院玩我跳起来揪藤蔓,结果北面的架子塌了下来,虽然没伤着但自知是闯了大祸,回家告诉母亲,母亲说等你爸爸回来再处理,傍晚父亲回来和几个大人用棍子顶回北房檐上,原来如此我心里如释重负。(春天开花母亲曾摘下烙糖饼)

27,假香油

老宅大门对面是普育女子学校,它的北墙外成了老宅居民的垃圾堆放厂,堆的快与墙头齐,一次晚上从姥姥家坐洋车回家,下车后车夫说白天有人坐车丢了一瓶香油便宜卖给您罢,母亲接过一闻还挺香就买下了。次日一用原来下面是水,上面漂了些香油。

28,文章华国

东院屏风门上有四个字曰:文章华国,平常四扇门总是敞开的,那次二伯父家的几个姐姐关上门在院里玩,我用粉笔描那几个字,双钩临摹在门上没写完,里面听到动静问是谁我扭头就跑,后来父亲的朋友来访(自然路过东夹道)看到我的字问是谁写的,父亲说可能是二的,其人云:“此子必非常人。”此后父亲问我是否是我写的我答是,父亲传递了那句话。

29,认真

忠怒小学一位同学和我在我家大门口定约,他说今后要如何好,有什么好吃的都要不分你我。我回家就发了愁,那时虽本没有什么好吃的,即使有也不好分吃,他又不是同院。母亲能看出我的心思,问清原委,找那位同学解除了我们的约定。

30,图画纸

七八岁时,有阵时间每天早上要到板桥胡同南口一家文具店买一张图画纸,一天走到隔壁裁缝铺,人家说走错了,旁边。看来隔壁也注意到我是文具店的老主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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