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米古塔此轮修缮不仅强身，而且修正了30年前大修时使用的水泥等现代痕迹，几乎百分之百恢复古法老料。市文物局新闻发言人于平说：“燃灯塔项目将带动示范整个通州地区的文物保护修缮工程。”从今年起，每年用于文物修缮的10亿元市级专项拨款将重点倾斜通州，运河畔的文物将逐一被“唤醒”。

修塔方案做了四五年

燃灯佛舍利塔俗称通州塔或燃灯塔，13层密檐，实心构造。虽不能供人登高远眺，但却是古运河八景之一。

在塔的莲花座之上，有一道朝南的拔券门洞。工作人员修缮时，推门而入，居然发现了塑料花等装饰。市文物局文保处副处长李粮企猜测：“这是30年前维修时留下的痕迹。”当时修缮主要是为了修补唐山大地震带来的“后遗症”。

随后30年风吹日晒，燃灯塔多层瓦面残坏，木构件油饰大部脱落，塔身杂草丛生。修塔，迫在眉睫，却不能上手就干，上千岁的古塔金贵得很，稍有不慎就会带来不可逆的破坏，留下永久遗憾。

市文物局介绍，为了给古塔定制一套合理的整体修缮方案，大约历经四五年。期间，古塔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体检”。得出的结论是：古塔整体机构基本完好，最主要问题之一是很多风铃都丢失了。塔基座部分的下角砖，风化酥解得较严重等。

2248枚铜铃逐一编号清洁

绕着13层重檐数一数，塔上一共有2248枚铜风铃，大些的约有2斤重，小些的1斤。“燃灯塔出名，其中有一个因素就是屋檐上悬挂着的风铃，随风摆动，声音悦耳动听。”原故宫博物院古建修缮中心主任李永革解释，“塔上挂铃，显得更灵动。一座塔层数越多，触角位置越多，铃铛数自然也就会多。”

经过逐一检查，如今半数以上铜铃存在部件缺损的情况，需要整体摘取修缮。“2248枚，每一个都要编号、拍照、摘取、装箱，整个过程必须一丝不苟，小心翼翼。” 此次修缮工程的现场负责人杨秀海介绍，“铜铃不易腐蚀，随风摆动，不会锈死。所以大部分铜铃补配了一些小零件儿后还可以使用。这一轮只更换了6个铜铛。”

如此的物尽其用，在整个修缮过程中并非个例。古塔镶嵌的砖雕灰塑身像有424尊，形态各异，堪称一绝。在塔顶，一只大块头的垂兽已经开裂了。“经过专家反复论证，我们决定不配新的，而是把它粘起来。” 原北京市古代建筑研究所所长侯兆年说：“古建修缮讲究尽量不换，避免历史信息被破坏。”最终，文物部门选择传统的锔法，相当于用“订书钉”捆绑住垂兽，保证坚固还不破坏文物本体。

水泥等“退”出燃灯塔

修缮过程中，水泥等一批30年前出现的现代遗存整体退出。李永革解释：“水泥砂浆是古建修缮中绝不能用的。我们这行称呼它是‘绝户活儿’，因为水泥强度大，用它粘接出来的砖和瓦在下次再维修拆卸时，它会破坏砖瓦。”然而历史原因，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修缮时并未考虑到这些因素，因此燃灯塔基座等位置就发现有水泥修补的痕迹。

在屋顶，也有一批现代痕迹——钉帽被替换。杨秀海解释：“古代屋顶有瓦钉，用于固定瓦的位置。为了美观，会给钉上加个帽子，同时增加防水功能，避免瓦钉生锈。30年前修缮时，将大部分钉帽更换为水泥材质的，此次大修全部重新换回传统工艺的，材质与瓦一样。”

如今，古塔焕新，至少30年内无须大修大补。同时，文物部门在塔身上“藏”了一批安全监测仪，相当于给古塔请了一位24小时私人医生。古建专家王世仁说：“古建讲究岁修保养，古塔也是每年都要保养一次，保证底下基础排水一定要通畅等。”

修缮幕后：脚手架与塔间须留缝

相传，燃灯塔是门神之一——尉迟敬德监修的。通州区博物馆书记任德勇介绍，唐贞观七年初秋，尉迟敬德奉令对渔阳郡潞县隋唐大运河段的镇河塔进行监修。“这里的镇河塔就是燃灯佛舍利塔，这也是史料中第一次有关燃灯塔修缮的记载。”

塔身存放有从东都洛阳恭请来的佛舍利数枚，在塔顶放置了鎏金铜境。相传竣工当晚，尉迟敬德叫工匠在塔下燃起篝火，四周拉起帷幔，火光冲天，照得塔顶的鎏金铜镜光芒四射，连塔下运河十里以外的船只都可以看到。从此以后，运河上的船只来来往往特别顺畅。燃灯塔也成为运河上一座著名的“灯塔”，静静注视南北船只往来。

与当年相比，此次修缮更加复杂，因为要绕着塔搭建一座脚手架。市文物古建工程公司副总经理李博说：“为了避免磕碰文物，脚手架跟文物不能有任何接触，且要与56米的古塔齐高。修建难度可见一般。”

摄 | 方非、武亦彬

文 | 刘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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