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大提琴”周五开幕 朱亦兵:一个对数字发狂的人竟成音乐人
与大提琴家朱亦兵的采访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的思维方式和思考内容和许多音乐人太不一样。比如,一上来他就对记者说起他对音乐会严苛的要求:“错一个音我会杀人的!”看到记者疑惑的眼神,他补充道:“如果我不‘杀’他,他就会‘杀’别人。”又比如,他多次用坚定地语气说,音乐是科学的一部分,而他自己是“造飞机发动机的”,“我喜欢和科学家在一块,我从来不跟宣叙情感的人在一块。”
今年的“超级大提琴”,规模比去年扩大三倍,所有票价统一,对所有观众一视同仁
在这次采访前不久,朱亦兵拜访了著名科学家朱清时,从宇宙聊到神秘岛,从章鱼神聊到九马画山,他感慨,“为什么我这么一个对数字发狂的人居然成了音乐人!”
在采访中他金句迭出,他说:“艺术是掌控情感的学术,不能用尺子去度量,但是大家有感觉,只是不能量化,而科学就是量化了的情感。”记者担心他讲的内容读者不太能理解,希望他多讲一些故事,可是他不赞同,笑道:“你之前可能没接触过我这样的人。”
朱亦兵是一个怎样的人?去年,朱亦兵在国图音乐厅举办了名为“超级大提琴”的活动,吸引了众多音乐爱好者前来参与。这是和常见的音乐会截然不同的音乐体验,在两天时间内,从早上9点到晚上10点有连续不断的音乐活动,参与者就像“逛庙会”一样在音乐的世界里遨游。今年,“超级大提琴”将再度归来,从4月28日到5月1日,4天、13场音乐会、12场大师课,以及各类讲座和展览,朱亦兵从14个国家邀请了21位大提琴演奏家陆续登台。他说“超级大提琴”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实验,在中国营造一个从未有过的音乐生态。
执行团队只有他和太太两个人
“我们十几个月,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朱亦兵说到办“超级大提琴”的难处,随后记者才知道,这里的“我们”,并不是一个庞大的团队,只有他和太太两个人。
策划并施行这样一个超大规模的音乐节,全是朱亦兵夫妇亲力亲为,众多细节需要他们一一处理。比如,“超级大提琴”邀请了全世界众多的音乐家来北京,但在买机票的环节,由于大提琴乐器的特殊性,需要额外占用一个座位,很多航空公司并没有这样操作过,这就需要朱亦兵一一打国际长途电话来沟通,每次沟通都是半个小时。朱亦兵有20余年在瑞士工作的经历,精通法语、德语、意大利语等多国语言,涉及每一个国外艺术家的事宜,只有他能沟通。
朱亦兵没有助手,他说在采访结束后,还得自己驾车去南六环的印刷厂取宣传彩页,宣传页上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他自己仔细校对的,他将彩页递给记者:“你能在上面找出一个错误,我请你吃一个月的饭。”他对工作的细节要求极为苛刻,他认为“粗心会要人命”,“我可以在物质的细节上听天由命,但在意识的散发与执行上,我真的是六亲不认的。在艺术的圣火面前,你喘气大一点他就灭了,我们能不严谨吗?每一口呼吸都要怀有敬畏感”,朱亦兵说。
就这样,朱亦兵夫妇两人,在去年成功举办了第一届“超级大提琴”,“这起码是三十个人团队的全日制工作量”,朱亦兵说道。他承认,去年的票全部卖光了,还亏了几万块钱,但即便这样,他依然收获了喜悦和幸福。去年他过生日,来自全球众多艺术家为他庆生,他看到许多网友发来感言,希望明年还能再看到“超级大提琴”的演出,这些都让他无比感动,“生命就是一场亏本的买卖,不懂这个道理的人就是个大号的傻瓜。”
实际上,朱亦兵经常在做一些别人看来“吃亏”的事情。他开玩笑地说自己是“中华大地地沟油式的音乐家”,尽管他也去国家大剧院、中山音乐堂这样的专业剧场演出,但只占他每年工作的很少部分,他大量的足迹是在校园、机关、工厂、农村、医院、监狱、机场……起初演出的地方人们不信任他,以为他是骗子,还向他索要介绍信,直到近几年,朱亦兵才逐渐得到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