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北京当下生活为背景，聚焦中产焦虑的现实题材电视剧《凡人歌》本周迎来大结局。根据云合数据显示，《凡人歌》正片有效市占率自开播以来持续上升，并于大结局前一集达到31.7%。

和大多数先抑后扬的都市话题剧不同，《凡人歌》几乎全程带着刺痛感，大结局所给的一点点爽里也夹杂着刺痛。男主角那伟以近乎无赖的方式从出家还俗的老板王睿智那里硬拿回了80万，刺痛的是，他发现当年自己出于情谊、忠心自掏腰包地为老板偿还债务的真相，竟然是老板自编自导的一场骗局。观众熟悉的国产剧大结局多是温暖的治愈，但《凡人歌》是刺痛的治愈。看到那伟一家历经困境，又从生活的谷底爬起，渐渐境况变好时，会带给人直面严峻生活的勇气。但这种用打碎的方式，刺痛着治愈的剧情，也让很多观众感到不适，发出究竟是治愈，还是致郁的质疑？

《凡人歌》在高关注度下观众评价趋向两极。很多人看《凡人歌》多多少少会有些心有不甘，因为它用极度写实的叙事手法，对观众情绪做出了精准计算。这部剧播出期间，剧中人遭遇的磨难都成了热搜话题，即使没有完整追剧的人，也能随时随地在社交平台参与剧情争议：“不想在出租房生孩子有错吗？”“月收入3万在北京养不起孩子吗？”“为了一万块和十万块而996有区别吗？”“全职妈妈再就业有多难？”在豆瓣的《凡人歌》小组讨论里，看到网友为同情谢美蓝还是沈磊吵得不可开交时，就知道不管两位剧中角色谁更切中当下价值观，编剧都赢了。

剧中的三对主角都是北漂，分别处于三个年龄段，编剧巧妙地把他们编织成一家人，成为大都市普通中产家庭的集体缩影，而他们遭遇的困境，把人们潜意识里对生活、对未来的恐惧和担忧化为真实而具体的呈现。人到中年意外失业，房贷、车贷、教育费成为“三座大山”；勤勤恳恳在职场内卷，却终于把自己逼出了焦虑抑郁；与爱人步调不同，爱情与婚姻最终都给了金钱与价值观的差异。主角困境很容易被观众投射向自身，看到剧中人无一幸免，一个个都在生活的重压下被打碎，仿佛过往的一切努力都不再有价值，经历生活秩序的崩塌后，他们必须重新奋力寻找新的出口。编剧让剧中人承压36集，观众满心期待的“否极泰来”“好人有好报”的剧情直到最后一集才到来，仿佛意喻着“关关难过关关过，步步难行步步行”是生活的常态。

当然，也有很多观众高度评价《凡人歌》是不着粉饰的现实题材剧，讲述生而为人的“一地鸡毛”总好过悬浮虚无的“霸总傻白甜”。那伟和妻子沈琳，从全剧开始年薪50万起的公司副总和全职太太组合，到沦为就业困难、创业失败的破产夫妻，最后靠在菜市场经营卤味小摊，靠纯劳力赚钱养家糊口，逐渐走出困境。他们直面惨淡人生、不服输的生活态度中所传递出的勇气、善良、坚韧、乐观也在治愈和鼓舞观众。

李晓悦和那隽的价值观冲突，同样鼓舞着年轻人勇于冲破现实的桎梏，实现真正的自我价值。李晓悦不是信奉享乐主义的年轻人，她工作能力很强，老板也赏识她的才华，她对工作唯一的要求是不加班。当被提拔为部门经理时，李晓悦拒绝升职，理由是她不想为工作牺牲生活。李晓悦的男友那隽有常规的“事业心”，他信奉：“这是北京，211多如狗，985遍地走，你要爬不到金字塔尖，就只能去给公司打工，然后当一辈子废柴，成为别人的绊脚石跟社会的累赘，就永远没有未来。”这对相爱的年轻情侣最终因价值观冲突而分道扬镳，成为观众心头的意难平。

生活在渴望“皆大欢喜”的时代，大家对于一个不尽如人意的大结局难免会心生波澜。但《凡人歌》并没有迎合观众，也没有审判剧中人截然不同的价值观，而是以开放式结局让观众展开思考。一个健康的社会，既需要李晓悦那样清醒自洽，不被主流价值观左右的独立人格；也需要那隽那样坚守传统、主流的中流砥柱，他们都是在为自己的人生梦想而奋斗，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径。从这个角度看，《凡人歌》虽然没有营造大团圆结局，主角们的故事也没有一个完美的收场，但它是在尽力描摹一个真实的平凡世界，平静地叙述了一群平凡人的故事，让每位剧中人都闪耀着独特的光彩。虽然刺痛，却也不失为一种治愈。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记者：金力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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