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我都是大侦探
2023-03-28 09:44

观看一场沉浸式戏剧演出,观众最担心的无外乎三点:一是体验不够沉浸,演出没有真正改变观演关系,仅以“沉浸”作为营销的噱头;二是作品失去戏剧性,成为一次走马观花的视听体验活动,结束以后仍不知所云;三是场面失控,热闹有余,秩序不足,演员硬着头皮演,观众各自发挥,剧场变成嘈杂的游乐场,无法收获应有的审美体验。

在当下的北京,能够同时满足观赏性、体验感且秩序井然的沉浸式戏剧作品屈指可数。迫切地想要换换口味,我满怀期待地买票观看全景《大真探赵赶鹅》。

导演说他是“把南槐树胡同装进了剧场”,的确,伴随着检票员的“欢迎来到南槐树胡同”,属于1998年的老北京胡同气息扑面而来。这里没有舞台,观众对号入座置身于派出所、羊汤馆、西餐厅、摇滚酒吧等场景,当即化身为联防队员、食客、摇滚青年等胡同居民,兴奋而又略带紧张地找到属于自己角色的身份证、档案袋,摆弄着各式各样极具年代感的怀旧小道具,耳边传来透着人情味儿的胡同版入场须知广播,更有暖场演员挥洒自如地演唱上个世纪末的老歌,正戏还未开始,初体验的感受已足够沉浸。

在全景环境里如何展开剧情呢?没有舞台,便“处处皆为舞台”。这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寻凶案,线性结构叙事,三起单身夜行女青年遇袭身亡事件制造了连环悬念,凶手似乎潜伏在我们身边。刑警的介入给南槐树派出所的片警带来无形的压力,一时间整条胡同草木皆兵。于是,片警穿梭于各个场景,与各类角色亲密互动,在大家的协助下寻找破案线索,一切表演均是在观众眼前完成。毫无疑问,沉浸式戏剧选择刑侦题材是很聪明的做法,可以比较轻松地引领已经沉浸在外部环境中的观众进入内在思绪的沉浸,人们不再是看戏,而是以剧中人的身份展开思考判断。所以,即使这部戏的剧情并不复杂,甚至有些套路,也完全能够满足与沉浸式演出样式的融合统一。

寻凶的戏很忌讳提早揭开谜底,警察们只能与藏起来的真凶斗智斗勇,这样一来就失去了狭路相逢的冲突,情节很容易“顺拐”。对此,主创的做法非常可取。

首先,坚持以戏剧为核心,着重塑造了丰满立体的主要人物形象。刚入职南槐树派出所的小警察赵赶鹅主张用科学的刑侦手段侦破案件,排查胡同里的所有可疑人员,老片警李建国固执保守,凭经验认定胡同里的居民都是好人,一开始就阻挠着赵赶鹅大刀阔斧的调查。这样,不同背景、不同性格的一组正面人物关系构成了矛盾。随着案情深入,被迫合作的二人从陌生到熟悉、从相看两厌到惺惺相惜,最终接纳了彼此,联手破案追凶。不忘初心的恪尽职守让他们成为最默契的师徒。

其次,对各类嫌疑人的排查桥段扣人心弦。凌晨扫街的大妈、卖盗版碟的游商、流浪的偷车小贼,无论是一笔带过还是着重盘问,这些小人物都能在不经意间提供重要线索,推动情节发展,也渲染出一条小胡同复杂的生态环境,让南槐树胡同更具真实感。真正的受害者和凶手时而以“鹅”的形象出现在现实及想象中,穿梭于观众面前,观众甚至可以帮助警察追凶。这一处理既避免了凶案的血腥过度,又增加了沉浸式戏剧的刺激感和参与感。

最后,在破案行动中穿插情感关系及搞笑情节,比如赵赶鹅与摇滚女孩的两情相悦、女所长的失败相亲、对男性居民私密问题的调查,均起到了调节舞台节奏气氛的作用。两小时寻凶让人神经紧绷,以幽默互动和现场演唱强化娱乐感,让观众们在理解剧情、参与侦破的过程中获得短暂的放松,并没有破坏演出的艺术完整性。

关于观演秩序,演员们出色的控场能力值得称赞。扮演赵赶鹅的李木乙和扮演李建国的泰然塑造人物不露刀斧痕迹,真实可信。作为“互动担当”,他们与观众的随机对话也自然洒脱,尺度得当,具有较强的即兴表演能力,可谓是目前沉浸式剧场演出的宝藏演员。

当然,初创作品一定存在可提升空间。沉浸式戏剧的排演缺失了观众这一表演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细节设计上难免不够严丝合缝。现在看来,观众的参与度还可以继续开发,如何让每位观众的“身份证”信息与剧情、与表演结合得更加紧密,如何让互动的“尬聊”更有干货,如何让观众获得破案的成就感,与主人公们产生更深层次的精神共鸣,还需要导演和演员们进一步想办法。2023年春天,这部作品在77剧场的72场驻场演出既是一次大胆实验的成果展示,也是主创们与观众共同完善创作的必经之路。

来源:北京日报 作者 刘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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