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孺皆知的音乐像巴赫之《G弦上的咏叹调》或莫扎特G大调弦乐小夜曲,旋律悠扬,易于欣赏,如经常聆听这样的“大众”名曲,是否会被“内行”和资深人士嘲笑为“业余”甚至“菜鸟”?
资料图 印有奥地利作曲家莫扎特头像的杯子 新华社图
其实,欣赏并热爱大众喜闻乐见的艺术,不能被归为门外汉。大众文艺人见人喜,说明其真有价值,在不短的时间禁住多数人的考验。艺术受人爱戴、久而不衰,正体现着雅俗共赏的本质。比如中国人家喻户晓的四大名著故事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绝不因谈及或吟诵的人多,就贬低其艺术价值,这与刚说的聆听名曲是一个道理。
出自巴赫第三号管弦乐组曲的《G弦上的咏叹调》是写得极成功的一首慢板,它的旋律听似简单,其构造却精巧异常,只是让你浑然不觉而已;同样,G大调弦乐小夜曲也从头几个音符就昭示着主题的简易与流畅,音乐基调是无与伦比的丰仪秀整,在强大逻辑与平衡感的驱使下,让乐曲特别易于欣赏。但同时莫要忘怀,莫扎特这部作品的第二乐章,还徜徉着那样幽暗、飘忽的c小调主题,意蕴隐晦、绵深,从此意义上说,整曲或许根本没那么容易“听懂”,遑论门外汉!
不过笔者确听见身边的人说起:除了反复听这两部音乐,我无需别的什么,因为它最能“打动我”!姑且先不论其观点之优劣,其实我们每个人,包括笔者自己,都有重复欣赏同一件作品的冲动和习惯。重复聆听,表明上次的某个地方或整体印象触动了我们,靠重听来重享这份感动;或想在新一次的收听中再发现点什么——“值得重复”恰恰说明作品是成功的,音乐吸引人,甚至“百听不厌”,是人们内心深处的评判——“惟乐不可以为伪”,是其价值不同寻常的真实外现。比如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与《皇帝协奏曲》,二百年来不间断被上演、被聆听;大歌剧院的节目单上也从不缺少瓦格纳歌剧《特里斯坦》的字样,针对该剧的(舞美、服饰)新制作甚至每几年就更换一回,对这些现象只有一个解释——这里所涉都是不朽的杰出作品。因此“重复听”对作品本身、对受众者都是好事,不仅不能非议,还应提倡,更不能因此戴上水平业余甚至“菜鸟”的称号。
然而,重复也是有原则和方法的——如在听这类经典乐曲时,不带有更多的好奇感,没有更多“发现”之意愿,比如当我们得知莫扎特在极困难的条件下写出了那样阳光、奋进的弦乐小夜曲,难道不好奇他还在此时出产过什么大作?当你沉浸在G弦咏叹调之际,就不想知道同样一个人,拿着同样一支笔,是怎样在他的《马太受难曲》中塑造女高音的?或者当这些大音乐家写“情书”时,又是如何找到并锤炼字句的——这些大概才称得上“重听经典”的意义。而假设聆听者不向这些问题靠拢,或压根儿就不考虑别的,每次重复只为简单的快感和过瘾,那他真离门外汉不远了!
还有个现象,就是对一首熟知的乐曲,每次的聆听印象兴许有所不同。这无疑是听得太多所致——比如我听过多少次《命运》,的确难以计数,对它的思考以及关于它的随笔也是这样,重听时让该曲变得时而“好”、时而“极好”、时而“尚可”,这就是人对一件事物过度接触的结果吧。事实上,严肃的音乐心理专家会要求你将《命运》或弦乐小夜曲听过之后一搁数年,期间不许再碰它们,以免上述弊端的出现。这样久后重听,你才会发现音乐到底有多美!
但是,听音乐何必搞得这样死板与辛苦?不妨取个折衷,既不滥听,也不让自身包袱过重,或者说让新晋者多听,有经验者少听几次。且在聆听的同时,求得一种平衡感:一种在旧曲调与新发现、在固有快感与思想升华、由一首联想到更多优秀音乐之间的平衡!
音乐的价值在于变化,在于易趣逐新,聆听乃至重复聆听音乐又何尝不是如此——在这个意义上说,耐听的《G弦上的咏叹调》与弦乐小夜曲或许还是登堂入室的阶梯呢!
(原标题:常听经典乐曲就是菜鸟吗)
来源 北京日报 作者 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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